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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部分

鶴望書院天下聞名,而書院的山長們又哪個不是聲名卓著,德高望重?即便是崔實這樣的偽君子,在外人面前也一向表現得高風亮節無可挑剔。謝蘭衣這樣問,簡直就是在質疑山長們的人品。

周冷槐聲音微冷:“謝公子何出此言?人而無信,不知其可,愚雖才淺學疏,卻也知君子重然諾。”

“如此就好。”謝蘭衣輕輕頷首,隨即從袖中掏出一物,將那物舉起讓眾位山長看得清楚。

那是一枚沉香木做的木牌,形制小巧,尚不及手掌大。木牌樣式花紋十分古樸,看上去像是前朝初期風格,花紋正中刻著四個篆字:永以為好。

投我以木瓜,報之以瓊據,匪報也,永以為好也。

這是衛風裡的一句,時人有說其意為鍾情男女互贈信物以願永結同好之情,亦有稱其為禮尚往來投桃報李之意。

其餘各山長還在盯著那物迷惑不解時,便聽得道院院長方淮山驚訝地道:“……這、這是沉香令?”

謝蘭衣頷首。

不少山長當即恍然,卻也有不少山長,尤其是年紀輕些的仍舊不知所以然。方淮山低聲向眾人解釋起來。

鶴望書院建學之初,謝琰賜書院學田千頃,並許諾世代不收賦稅,且書院諸事自立,不受皇家制轄。因感念謝氏恩德,鶴望書院首任院長贈謝氏沉香令三枚,稱往後謝氏若有任何要求,只要不悖聖人言,鶴望書院全體山長學子必當傾力助之。

當時這三枚沉香令並不被謝琰所重視,其時他坐擁萬里江山,驅北夷滅南蠻,壯志躊躇,天下在握,又有何事是需要向一小小書院求救?沉香令甫被送出,便塵封在了謝氏諸多收藏之中。

誰料到不過數年之後,謝琰徵歐失利,八十萬大軍只剩五萬苟延殘喘得以重回中原大地,謝琰自知身染瘟疫,時日不多,一踏上大宋國土便數令連發,將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調動起來,力求保住這萬里河山不亂。這其中一道諭令,便是給了鶴望書院。謝琰以兩枚沉香令求書院上下全力襄助,一枚求保謝氏江山不亂,一枚求護天下黎民安寧。因書院的自由風氣,頗招徠了一些隱士高人和奇人異士,謝琰的這兩枚沉香令便是想請這些人出山。

這是謝氏第一次動用沉香令,也是最後一次,往後疏忽數百年,謝氏幾經波折,卻再也未動用最後一枚沉香令。直至謝宋末帝嘉平一朝,本朝太|祖率兵進京,入皇宮,清君側,直指金龍寶座。由於動作太快,加之嘉平帝向來昏庸,竟毫無抵抗地便禪了帝位,那最後一枚沉香令自然也無用武之地,且時間過去數百年,記得沉香令的人已經不多,除了如方淮山這般對書院歷史熟稔於心的,常人根本不知沉香令一事,而以嘉平帝之昏庸矇昧,知不知曉沉香令一事都是兩說。

如今前朝已覆,江山易姓,沉香令一事更是被遺忘在角落,這也就是在書院,各位山長熟知書院歷史的不在少數,因此才很快想起。

但這些山長們都以為沉香令早已隨著前朝覆滅而佚失,誰能想到,最後一枚沉香令居然還由謝氏唯一後人保留著?

周冷槐深吸一口氣,朝謝蘭衣凝聲道:“沉香令一出,只要所提要求不悖聖人言,書院上下自當竭力,只是不知,公子……欲要我書院做何事?”

說出這話時,心裡卻也不由有些揣揣,如今的書院與謝氏早已是今時不同往日,謝蘭衣不過一落魄之人,且為今上所忌,書院卻維繫著全院數千山長學子。他打定主意,若謝蘭衣提出什麼非分之求,需得想法駁回。

謝蘭衣將抬起的手放下,蒙著白綾的臉龐如玉生光,他稍稍轉動輪椅,側身對著眾山長,指著呆立一旁的襄荷道:“准許她參加此次書院考核即可。”

未曾料到他竟提出如此輕易的要求,眾位山長都不禁瞪大了雙眼,有的便看向了襄荷,想看看這小姑娘有何特殊之處。

被許多山長這麼盯著,襄荷卻還有些雲裡霧裡:看情況,好像那塊木牌很厲害?謝蘭衣可以用木牌要求書院做一件事,而他要求的事便是讓她參加此次書院考核?!

她也不禁像山長們一樣瞪大了雙眼,卻是看向了謝蘭衣。

正午明亮的日光中,謝蘭衣逆光而坐,白玉般的臉龐上忽地朝她綻出一絲極不明顯的笑。

☆、第2章 。03|

農院的考核只有一場,時間與儒院第一場相同,即下午申時正。

申時一到,襄荷揹著寧霜的書簍走進了考場。

考場十分寬敞,地上整齊擺放著一條條不及膝的書案,每條書案對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