圈禁在府半年不得出”的聖諭,在府中私拓密道出了鎬京城;對國子學武學典正沐青霜用毒,意圖將其送給異族外敵做“活祭”;試圖借他人之手謀害柱國鷹揚大將軍;與外敵勾連,製造了京南屠村慘案,殺害無辜村民一百三十餘人;自武德元年三月聖駕進京,至七月案發,府中囚禁了多達十五名年幼孩童做“藥童”試藥。
除了在鎬京犯下的這些罪行外,原欽州朔南王府中趙旻舊居的宅院也被查過,在其中的枯井與空地內翻出白骨不下二十具,疑似早年戰時死於“試藥”的流民。
圍觀的鎬京民眾義憤之火達到鼎沸,甚至有不少人試圖衝過兵卒們用長戈隔出的阻礙,將趙旻當場活撕。
不過,當她冷然朗聲做出最嚴苛的判決後,全場頓時鴉雀無聲。
“……請諸位引以為戒,務必遵從公序良俗、律法準繩,不要犯事落在我的手上。”
眾人回過神來,一邊拍手稱快,一邊小聲應道:“不敢不敢。”
這位年紀不過三十的大理寺少卿可真是個狠人,對皇后陛下所出的郡王,也敢按律判下“車裂”這樣的極刑!
所謂“車裂”,就是市井間常說的“五馬分屍”。
天爺啊,在這樣的狠人跟前,做壞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。
人群中的沐青霜抖了抖,默默靠近賀徵的身側:“請隨時提醒我秉公守法,好好做人。”
八月初一,鎬京菜市口,原甘陵郡王、如今的庶人趙旻,被當眾處以極刑。
場面極其血腥,許多人都忍不住閉上眼將頭轉開。惟有人群最前方有十幾個面色蒼白的虛弱稚子睜大了眼睛,定定看完了行刑全程。
那個人,是他們的心魔。如今那魔物已四分五裂,他們的噩夢總算真正醒來。
他們終於有了值得期許的美好明天,而那個魔物,再也不會看到下一個日出。
這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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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車裂之刑場面血腥,可對趙旻的這處置總算大快人心。
可對皇后的審理與懲處與否始終秘而不宣,這就成了美中不足的巨大瑕疵。
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,在家休沐安養的沐青霜愈發按捺不住心中暴躁了。
“幾個意思?!皇后陛下這是舍了心尖一頓剮,就把自己安安穩穩摘出去了?!”
秦驚蟄在審理趙旻一案時,並未涉及皇后半個字,顯然是頭頂上有人壓著她。
“萱兒,你消停點兒成不成?”沐武岱白她一眼,輕飄飄笑斥,“你瞧瞧你踹壞家裡多少椅子了?你老子都沒急,你急什麼?”
沐青霜捏著拳頭就想往外衝,卻被賀徵攔腰抱得個雙腳離地:“她明明是幫兇,憑什麼就想全身而退!”
她也不知自己這是要往哪裡去,可就是很生氣。
“畢竟名譽上帝后一體,對皇后陛下即便有所懲處,也不能如對趙旻那般公諸於世,”賀徵將她困住,耐心順毛,“再等幾日,多多少少會有訊息傳出來的,陛下說過會給沐伯父一個交代。”
沐武岱也幫腔:“沒錯,好飯不怕晚。”
“好吧,那我再等幾日,若她的事被輕輕揭過,我就會很生氣。”她橫身懸宕在賀徵的手臂上,回頭挑釁地瞟他一眼。
賀徵頭皮一緊:“很生氣,然後呢?”
“我一生氣,就不想成親……哦不對。”她突然想起自己與賀徵的婚事可是由皇帝陛下插手了的,沒法不成親,於是她眼睛骨碌碌一轉,以口形無聲道:我一生氣,你就沒有新婚之夜了。
這下輪到賀徵不服了:“哪、哪有這樣的?”
“別人打我,我打賀徵;別人氣我,我氣賀徵,”沐青霜哼了一聲,掙扎著下地站好,囂張叉腰冷笑,“誰也別勸,沐大小姐從來不講道理的!”
賀徵哭笑不得地揉著眉心,總覺這姑娘突然活倒回去,又成了當年在利州時那般叫人捉摸不住的野烈性子。
不過,小姑娘嘛,便是上房揭瓦也不過是活潑潑的性子,沒什麼不好,他喜歡的。
第90章
所謂“別人打我,我打賀徵”這樣的混賬話,其實也不過是沐青霜撒氣罷了。
她哪裡是當真不講道理的。賀徵所言“帝后名譽一體”,她懂;甚至賀徵沒說出來的,她也隱約能猜到些許——
皇后不僅是趙旻的生身母親,還是趙絮的生母,這是抹不去的事實。
因趙旻的累累罪行被公之於眾,全天下都知他是個怎樣暴虐的瘋子,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