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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她是這麼好的姑娘,從未當真與他記恨,從未當真與他為難。
打從年少時起,她在看似狂傲的舉止之下,就一直藏著顆溫柔綿軟的心。
他都知道。
“你也胡說八道,我徵哥才沒有很糟糕。”
沐青霜略略偏頭,將唇軟軟印上他的側臉,喃聲含混:“你是最好的少年。”
那些青梅竹馬的時光,因為你,才成了我最好的年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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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地下行在山道間,沐青霜將臉埋在他的頸側,溫熱馨甜的氣息盡數透過他頸側的肌膚,沁入他的骨血,沁入他的心肺。
賀徵覺得自己周身都沾染了她的氣息,而自己的氣息又返過去與她混做一處。
明明不是什麼出格的纏綿,可所謂耳鬢廝磨,所謂銘心刻骨,大約也不過如是了吧。
“徵哥。”
“嗯?”
“若沒有解藥……”沐青霜頓了頓,“你記得將骨哨還我。”
她不確定自己中的是個什麼毒,不清楚會不會突然毒發暴斃。她不想有遺憾,需得將話交代清楚才安心。
她徵哥很執拗的,她知道。可她希望,若有朝一日自己不在這世間了,她心愛的兒郎依然可以好好地過活。
她原是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,只望自己在意的人們都能安然於溫軟紅塵——
無論這紅塵裡是否還有她。
沐家人向來活得入世,家中世代不乏戎馬之人,對生離死別之事心中是有底的,便是悲痛也不會長久困囿於其間。長歌當哭之後,總是能好好過下去的。
可賀徵雖吃了沐家十年米糧,心性裡到底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。她不放心。
“閉嘴,不要說胡話,”這種交代後事般的叮囑讓賀徵心如刀絞,硬聲打斷她後,哽了哽,才又緩了聲氣,“不愛聽。”
“管你愛聽不愛聽,”她在他的頸側輕輕咬了一記,察覺他周身驀地緊繃,便調皮地輕笑出聲,“若我死了,那你就將我留給你的所有痕跡都抹掉,這樣才……”
這樣你才能在心裡騰出地方,等待另一個美好的姑娘走進去,你便可以好好過完你的一生。
“你還說?!”賀徵咬牙硬聲,眼中落下兩滴從不輕彈的男兒淚,“想都別想,一粒渣子都不會還你。”
滾燙的淚珠砸在沐青霜的手背上,她愣了愣,慢慢抬起手指探向他的面頰:“誒你別哭啊!賀大將軍不能這樣,被人看到要笑話的……哎哎哎,你是狗子嗎?咬我手指做什麼,鬆口鬆口……”
賀徵的齒關輕輕咬住她的指尖,威脅似地來回輕齧,口中卻只嚐到自己鹹澀眼淚的滋味。
“你再胡說八道欺負人,信不信我將你一口口咬了吞肚子裡去。”
呃,這話聽起來真是……又噁心又嚇人啊。沐青霜笑著拿下顎輕杵了他的肩窩,有氣無力地隱了個呵欠:“好,那我不說。可你得答應,不管怎麼樣,你都好好的,嗯?”
賀徵這才鬆了口,抿了抿唇,放柔了聲調哄道:“乖乖的,別說話了。若是覺得累,就睡吧,不用撐著。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要儘快回城,若皇后那裡沒有解藥,趙旻府中一定有。
哪怕將甘陵郡王府掘地三尺,也要在中午之前找出解藥。
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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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青霜做了好長的夢。
在夢裡,她似乎將過去的二十年重又活了一遍。
總角之年在利城的善堂破廟,病弱狼狽的小男孩匍匐在她腳邊,眼神混沌地牽住她的裙角;在赫山講武堂,人前冷淡漠然的少年,在她一聲“徵哥”之後,突然狼狽地捂住了鼻子;金鳳台古道的河邊,兩個各自“心懷鬼胎”的少年少女避開同窗們躲在河畔巨石後,一個又一個笨拙青澀的親吻;十五歲那年織了許久卻難看至今的同心金腰帶,還有在循化祖宅後山放下的那株忘憂萱草;循化街頭痛哭失聲的月下告別;
然後,在數年後的某個雪天,她心愛的少年,穿過戰場烽煙,穿過漫長別離的時光,站在沐家祖宅的紅磚大厝前的臺階下,眼中帶著忐忑怯意,小聲說,我回來了。
長長的夢境裡,許多往事像跑馬燈裡的畫片兒一般,悠然無聲從眼前滑過。
這麼多年,從利州到鎬京,從年少輕狂到風華正茂,從總角相識到碧玉別離。
情竇初開時那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作妖痴纏,不知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