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住,那樣的話,你們還怎麼跟趙家談條件?!”
讓他欣慰的是,長子沐青演這麼些年跟著自己歷練也沒有白費,在與他訊息不通的形勢下,多少還是領悟到點他的意圖,應對大體得當。
沐家在過去二十年裡為復國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,正因他不認罪也不反駁地拖了這麼久,外間不知沐都督揹著這麼樁事,輿論上便會盯著趙誠銘看他如何安置沐家,再有沐青演及時做出斷臂求生的抉擇,這才保全了沐家眼下的富貴閒散。
如今趙誠銘既已許了沐家這富貴安然的體面,就算三司會審後定了沐武岱失職,他也不至於自打臉去牽連整個沐家,至少明面上對沐家的功過是會分而論之的。
“沐都督老辣,佩服,”沐青霜笑得皮皮的,對父親抱拳,繼而神色一轉,又問,“賀徵說,當初在欽州看守你的人裡有一個他母親的舊屬,他讓那人私下問過你,有沒有話要帶給我和大哥,你卻什麼都沒說。你是覺得,賀徵他已經……信不過了?”
沐武岱沒好氣地笑“呿”了一聲:“那時我才為著個冒充沐家暗部府兵的人吃了血虧,突然來個人跟我說是賀徵的人,我敢信?那時我連只耗子都不敢信,睡覺都自己拿袖子塞著嘴。”
畢竟是在牢中探視,一家三口將重要的事都說清楚後,兄妹二人便在獄卒的客氣催促下離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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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後,沐青演召集家中眾人將事情說開,知曉沐武岱在獄中的情形並不像想象中那樣不堪,大家總算真正放下心來。
既已知曉沐武岱難逃被問罪的結果,沐家人便也不再多想,各自安心謀劃著在鎬京的前程出路,準備全家一起蟄伏著熬過即將到來的罵聲,再慢慢憑各自的本事重抬沐家門楣。
新朝初初建制,國事政務全都要從頭捋起,朝中各位達官顯貴自都忙得不可開交,賀徵這個柱國鷹揚大將軍自然也是分身乏術,一連好多天都沒登門。
對此,沐青霜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麼心情,似乎是鬆了口氣,偶爾想想卻又有些微惱怒——
明明是自己親口對賀徵說的不想牽連他,可人家真不搭理她了吧,她又忍不住偷偷慪氣。
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無理取鬧。
四月初二,汾陽公主府向鎬京一些顯貴門第送了請柬,邀眾人於初七這日攜家眷到鎬京東郊十里外的雁鳴山別苑行櫻桃宴。
作為司金中郎將,沐青演接到這請柬是順理成章之事,可沐青霜無職無封居然也收到同樣請柬,且還不是以“沐青演家眷”的身份,而是單獨受邀,這事很叫沐家人議論了一番。
議論歸議論,哪怕是個人都覺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貓膩,可公主府的請柬到底推拒不得,沐青霜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。
就這麼怪里怪氣地過了好幾日,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七,春衫換作了夏裳。
這日恰好是立夏的節氣,天候已有幾分炎熱,光景撩人,煙柳城陣,櫻桃樹開始掛果,。
一大早,各家的車馬就陸續出城趕往雁鳴山方向。
眼下武德帝趙誠銘尚未立儲,趙絮作為協理國政的公主,以往又有顯赫軍功,朝中許多明眼人大都將她看做了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,因而對她的宴請邀約自是格外重視。
出了鎬京東城門後,官道上極目所見盡是車馬如雲、香塵滿路的盛況,熱熱鬧鬧彷彿是去趕赴什麼節慶典儀。
沐家的馬車裡,向筠有些無奈地笑瞪沐青霜的衣衫,忍不住絮叨:“……你說你,漂漂亮亮的小姑娘,這樣的場合怎麼打扮得這麼素淡?無端端襯得我跟著老妖婆似的……”
今日的場合,沐青霜並不想太過惹眼,特意挑了一件束袖收腰的天水碧素雲羅武服,用鏤空銀質小發冠將如緞烏髮簡單束在腦後,素簡又利落。
不過畢竟是赴公主的宴,她便戴了那鳳凰回頭的鐲子與指環做佩飾,稍稍表示了點鄭重的意思。
如此裝束絕對沒出錯,但誠如向筠所言,確實有些素淡,活生生將向筠那身端雅合宜的丁香色軟煙羅裙襯得豔麗打眼。
“別亂說我夫人的壞話,當心我翻臉啊!”沐青演佯做怒色,兇兇地瞪著自家愛妻,彷彿隨時可能動手尋仇。
向筠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,無端紅了面頰:“就你有嘴?成天胡說八道。”
沐青霜抬手捂住眼睛,低聲哀嚎:“求你倆剋制點兒,別當著妹妹的面打情罵俏成不成?”
雖說向筠與沐青演成親已近十年,可向筠在這些事上向來臉皮薄,被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