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州那頭肯定有趙誠銘的人,只要賀徵有異動,弄不好就要給人抓到把柄。”
趙誠銘將利州主事權交給賀徵暫代,又同意由他親自監管沐家,並不表示對他完全信任。不過是因為他手裡有灃南賀氏這張底牌,趙誠銘輕易不敢動他罷了。
這點門道沐青霜還是想得到的。
向筠覺得她說得有道理,便又跟著發起愁來:“那還能叫誰去?這回的事牽扯著沐家裡裡外外、上上下下,可不敢借外人的口傳話。”
其實向筠也很擔心自己的丈夫,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跑這一趟。她是沐家的掌事少夫人,若是一連好幾日都沒在循化露面,稍稍動點腦子就能猜到她出門了,能瞞住誰啊。
沐青霜覷著向筠,小聲卻堅定地道:“所以嫂啊,我得親自去。有些事我須得到大哥的準確答覆才敢做。利州與欽州隔這麼遠,借旁人的口傳來傳去總歸不方便,若然中間有話傳漏了,我心裡還是會沒底。再說這些話也不能輕易說給外人聽,除了我,誰去都不合適了。”
若她快馬來回,跑一趟欽州至多不過超過十日,她想賀徵應該有法子配合家裡,替她將這事瞞天過海。
向筠憋笑輕嘲:“好了,昨夜才把人罵成那樣,還叫人別到你跟前來,別跟你說一句話。這會兒要找人家幫忙了,我就看你怎麼下這臺階。”
這嘲笑可以說是很戳心了。
沐青霜尷尬地漲紅了臉,清了清嗓子,好半晌沒憋出聲音來。
向筠到底心軟,拍拍她的手背,柔聲道:“逗你的。想來阿徵也沒這樣小氣,或許明日就回來了,到時咱們再問問他有沒有法子讓你出得去。左右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乎,也不急在一天兩天。”
第30章
翌日傍晚,沐青霜又在中庭守著火盆。這回倒是沒烤栗子了,只是捧著一盅燕窩神遊天外。
只等到月牙掛上了樹梢,燕窩也快見底了,中庭入口的拱門那裡依舊空無一人,靜悄悄。
沐霽昭不知跟著沐青霓瘋到哪兒去了,向筠四下晃了一圈沒找著,倒也不太著急,反正家裡孩子身後總是有人跟著的,這四下方圓十來裡也都是沐家人,尋常出不了什麼大事。
她聽人說沐青霜獨自在中庭,便特地尋過來笑她:“等人呢?”
“沒啊,”沐青霜一本正經地指著月亮,“我曬月亮呢。”
向筠忍笑拿走她手裡空掉的燕窩盅,隨手遞給旁邊的丫頭,又打趣沐青霜:“若實在睡不著,回屋烤著火看閒書也好,再曬下去仔細要曬黑了。”
“我不,我就曬。”沐青霜伸直了腿,半癱在椅子上耍賴。
“你幾歲了還耍賴撒潑?頭頭都做不出你這模樣了!”向筠笑著在她額心輕輕彈了一下,“我下午忙昏頭了忘記告訴你,阿徵讓人送了信兒回來,說在利城有要事處理,許是要過幾日才能回來。”
見沐青霜有些傻眼,向筠笑出了聲:“瞧這被你罵得,家都不敢回了。”
沐青霜怒其不爭地坐直了身:“他慫不慫啊?我才罵了他幾句而已,有什麼好怕的!他堂堂一個賀將軍,戰場上殺人都不眨眼的,怕我做什麼?”
“你可是當面給人撂了話,說敢出現在你跟前你就要當場給人砍死的,那誰知道你做不做得出來?你不也堂堂一個沐小將軍,難道你殺人之前會眨眼?”向筠笑得不行。
她到沐家這麼多年,對沐青霜與賀徵之間的種種糾葛多少了解,眼下雖不敢說看得多分明,但她總覺這對活寶有得磨。
拙舌的愣頭小子,遇上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火爆姑娘,可真有意思啊。哈哈。
“那……那我也只是叫他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別叫我看到啊,”沐青霜看了看月亮,撇撇嘴,聲音小了下去,“這都快過了。”
向筠好笑地搖了搖頭,轉而說起另一件事:“近來事多,我總稀裡糊塗的。才想起這都初十了。你看,今年要不要……”
沐青霜的生辰就在十一月十六,往年向筠總是在月初就安排好,這時候沐家上下都該熱熱鬧鬧為她準備生辰筵席了。
“嫂,今年不用辦什麼了,眼下這景況,哪有心思,”沐青霜抿了抿唇,語氣懶散,“不過若一點動靜也沒有,家裡孩子會覺得奇怪,外頭人也要嘀咕。對外就說我傷還沒好,不方便擺席宴客,到時自家人在家喝頓酒就成。”
“行,聽你的,”向筠想了想,“到時你要請幾個朋友來家麼?”
“慧儀在軍中,循化城內我也沒什麼格外要請的人,”沐青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