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家馬車的車簾上都會掛一根燕尾翎,利州人都知道。
見是沐家的馬車,兩名衛哨士兵相互對視一眼,又看看身旁那個朔南王府的人,一時沒敢動彈。
那人手執長槍迎到馬車前來,向坐在車伕旁邊的護衛低聲問了一句“是哪位要出城?可有賀將軍手令”。
那護衛沒應聲,沉默地自外打起車簾。
見是賀徵本人,那人愣了愣,趕忙行了禮:“賀將軍前日回循化城時是騎馬,如今出城卻改乘馬車,可是身體有恙?”
“冬日天寒,舊傷復發,”賀徵淡掀眼簾看向他,“承蒙汾陽郡主關照,已請了名醫在欽州王府內等候。王府那頭沒派人通知你?”
“回賀將軍,王府那頭的信鴿昨日清晨就到了,只是末將沒想到賀將軍會星夜啟程。不耽誤您了,請。”
那人一邊說著,一邊不著痕跡地朝車內打量,見裡頭除了賀徵之外就只另一名少年護衛,便恭敬地向賀徵告了罪,安靜地將車簾放下退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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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循化城後,馬車大搖大擺地走在官道上。
沐青霜背靠著車壁坐在長椅上,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坐榻上的賀徵。
賀徵將蓋在身上的大氅掀到一邊,規規矩矩坐正:“你……坐上來說吧?”
長椅的面上雖加了軟墊,但肯定不會比坐榻舒適的。
這一路去欽州百餘里,自不可能“夕發朝至”,沐青霜也不與他矯情客氣,站起來踢掉鞋子上了軟榻,盤腿坐到了他對面。
她想問的事太多,一時竟不知要先提哪樁。
賀徵無端端清了清嗓子,眼神莫名心虛。
“趙旻,先說趙旻的事,”沐青霜將雙臂環在胸前,橫眉冷對,“我家外頭都是趙旻的人?方才城門口的那人也是?”
“只有咱們家附近是趙旻的人,方才城門口那人是朔南王的親信。”
賀徵不動聲色地覷了她一眼,見“咱們家”這個說法沒有引起她的注意,忍不住就悄悄揚起了唇角。
“此次沐伯父那樁事雲裡霧裡,誰也說不出準話,朔南王拿著也難辦,所以對外才一直沒有聲張。”賀徵接著道。
這二十年來,沐家雖未在最初就直接向中原戰場投入兵力,卻盡全力穩住了利州這後方基石,使利州持續為前線輸送糧草、戰馬甚至兵源,還收留了大量中原流民與豪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