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武岱並不是什麼細膩柔腸的性子,平日無事也就只是去小祠堂上清香一柱。如今竟一連許多日都要在小祠堂裡獨自待上幾個時辰,這實在很不尋常,沐青霜哪裡放心得下。
她越想越急,最後索性小跑起來。
到了小祠堂的門口,被沐武岱特意留在門口的兩個侍衛為難地看著她。
“大小姐,老爺說……不讓旁人打擾。”
“我是旁人嗎?”沐青霜白了他倆一眼,利落揮開他們當在門前的手臂,徑自推門而入。
走過一小段鵝卵石小徑,抬眼就能瞧見低頭坐在蒲團上的背影。
此刻沐武岱著一身深灰色的素衫,盤腿坐在蒲團上,脊背微微佝僂著,雙臂環在身前,瞧著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。
沐青霜已有許多年未曾這樣仔細端詳過父親的背影,眼前這一幕讓她眼眶驀地痠軟。
想是沐武岱已察覺背後來了人,倏地坐直,卻僵身頓了片刻,才慢慢回頭,眼神威嚴銳利。
“爹。”沐青霜軟軟喚了一聲後,面上擠出笑,若無其事地朝他走去。
沐武岱見是她,神情漸軟:“門口那倆傢伙該緊緊皮了。”
“那您只說不讓旁人進來打擾,”沐青霜賴皮地笑著,從旁拖過另一張蒲團,面朝著他屈膝跪坐其上,“我是旁人嗎?我不是。我是您最最疼愛的小姑娘啊!”
沐武岱被她逗笑,伸出手去,不輕不重地揪住她的左臉頰:“臉挺大啊?我幾時說過‘最最疼愛’這種話了?”
“沒說,可您心裡就是這麼想的,”沐青霜任他捏著臉,口齒含糊地笑道,“也是這麼做的。”
沐武岱鬆開手,轉而揉了揉她的頭頂,沉默地收回手去。
沐青霜這才瞧見他懷中抱著的靈位牌。
“你想我娘啦?”她垂眸,揉了揉發酸的鼻子。
沐武岱低頭笑笑,指腹輕輕摩挲過靈位牌的邊沿:“往年她在時,我總是忙,在循化家中的時間太少,竟沒好生陪她說過話,也沒帶她出去走走看看。”
他的妻子本是中原人,原也是書香門第的姑娘,因前朝末期中原多地裂土為政,相互之間攻伐不斷,才早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