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雖有個公主的封號,實則卻還未必及得上她們,所以在這丫頭看來,徐少卿這般救她自然不可能再有其它用意。
然而,只有她自己和徐少卿才清楚,他們兩個之間絕非是一個走投無路,只求脫身庇護,而另一個則趁機金屋藏嬌,只為滿足那份禁忌的欲求。
自己和他之間並不是簡單的男和女,還有難以割捨的羈絆,有再也無法離別的牽掛,有刻骨銘心,但卻仍未明朗的情愫。
總之,他苦盡心力救自己,絕不是為了逞一時之慾。
這一點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更何況,他只是個奴婢,並非真正的男人,縱然已有過親暱之行,但那或許已是極致,又有什麼好擔心的?
想到這裡,她不由笑笑:“你的話我懂,可現下既然已是如此,又能如何,難道我不依麼?”
“自然不能依啊,公主!”
翠兒不自禁地高聲了兩分,慌忙捂住嘴,朝簾門處望了望,這才回頭沉著嗓子皺眉道:“公主怎的糊塗了?你是何等身份,便算是不得太后和陛下喜愛,總也是金枝玉葉,怎能由著那閹宦之人擺佈?這樣豈不辱沒了祖宗,還糟踐了自己?”
高曖扭回頭來,不免有些好笑地瞧著她:“這還真是奇了,起初我瞻前顧後,猶豫不決時,你不是還勸著讓我與他相交麼?怎的現下卻全變了?”
翠兒攥拳急道:“那怎麼一樣?起初公主在宮裡無依無靠,舉步維艱,奴婢自然要勸公主結交他這個有權勢的人,關鍵時刻也好保得平安。如今這算什麼?恕奴婢斗膽直言,這……若他真將公主藏在自家供養著,這便是對食啊。”
她越說越激憤,像是索性全豁出去了,略略一頓,便又道:“公主不知,那些個位高權重的公公都不是什麼好人,官兒做得大,權攬得多,自然是樹大招風,後宮朝堂上爭鬥下來,這心腸早就鐵一般硬了,只想著自己合宜,哪裡去管別人的死活?若是做了他們的對食,能有好日子過麼?好好的便還罷了,若是白日裡有什麼不順心,夜裡還不一股腦把氣都撒在女人身上。我早前便聽說過,有好些個做了他們對食的,後來全都被折騰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她聽她說到“折騰”兩個字,那臉登時便紅了。
這方面,她還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,至多不過一知半解,憑想象去揣測那兩個字,卻也鬧不清個所以然,因此也是好奇多於害怕。
同時也一再告訴自己,他雖算不上謙謙君子,但定然不會那樣的。至於白日在朝堂生悶氣,晚上便把氣撒在女人身上云云,想來更與他無關吧。
高曖暗自笑笑,也沒如何在意,便道:“成了,我懂了,且等回了京城再說吧。”
翠兒見她面色如常,似是壓根沒聽進去,正想在勸兩句,車外卻忽然響起兩聲輕咳,隨即便聽那冷凜的聲音道:“你出來吧,本督親自來照顧娘子。”
翠兒渾身打了個顫,怔在那裡,臉都嚇白了。
“沒聽見麼?”徐少卿又在外面叫了一聲。
翠兒抬眼看看自家主子,哪還敢多呆,慌忙哭喪著臉去了。
高曖也是一臉愕然,哪想到他竟突然出聲,似是早已在門外等著了,說不得已將她們方才那些話全都聽在耳中,這可如何是好?
門簾輕輕撩起,徐少卿閃身而入,手中還端著一隻盛滿湯藥的白盞。
“廠臣,你……”
他將藥碗一放,靠到她身邊,垂眼望著她。
“公主願和臣對食麼?”
第76章 碧遙山
高曖只覺一股熱血直衝到腦中,整個人悶悶的,把頭深深埋在胸口,恨不得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這話問得出口,可還顧及自己的顏面麼?
從那口氣中,她聽得出他生氣了。
但也不能直眉楞眼的這般問自己啊,這可叫她怎生是好?
明明是翠兒那丫頭無端端地嚼舌根被聽到了,到頭來卻要她在這裡頂缸受罪,這算怎麼一回事。
徐少卿見她含羞不語,凜著眉又挨近了些,問道:“公主是不想答,還會不願?”
天啊,還不依不饒了。
高曖扭向一邊,身子朝裡廂躲。
他也不含糊,跟著她往裡挪,沒幾下就將那嬌弱的身子擠在了旮旯處,避無可避了。
“廠臣,你別這麼……”
“公主還未答覆臣呢。”他坦然與她貼在一起,渾不將那侷促之態放在心上。
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