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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陽宮,琯夷心不在焉的研墨,留夷拍了她一下方猛然回神,不知什麼時候手背上沾了滿滿的墨汁,硯臺裡的墨早已濃得化不開了。
秦曦箬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笑道:“想什麼呢?”
她低垂著頭趕忙告罪,留夷把茶盞擱置在書案上故意嘆氣道:“打從李總管走後,琯夷就茶飯不思,怕不是害了相思病了。”
“不要胡說。”
秦曦箬性子爽利,即便出了晴夷之事對宮人也少有管束,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打趣道: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。”
“娘娘,你也取笑我。”琯夷似被戳穿心事臉頰紅撲撲的,看著用鎮石壓著的宣紙問道,“這是宮中地形方點陣圖”
秦曦箬咬著筆桿頷首點了點頭,“皇上曾言,宮中諸殿方位皆是按照五行八卦陣法圖修建,如今好多地方我還未去過,尚不能知道是何陣法。”
“琯夷姑姑,琯夷姑姑。”蕭珞掀袍邁過臺階,手中拿著竹蜻蜓,扶著門框對著她笑。
因著漱墨、漱毓的關係,她對蕭璟、蕭珞有股莫名的親近之感,望向他的目光不覺溫柔了很多“珞兒?”
蕭珞入門恭恭敬敬給秦曦箬見了一禮,“請惠妃娘娘安。”
他挪到琯夷跟前可憐巴巴悄聲道:“琯夷姑姑,竹蜻蜓斷了。”
“我再幫你做一個好不好”琯夷看著斷裂成兩截的竹蜻蜓安慰道。
於是乎,整整一個時辰蕭珞拿了一本書乖巧的坐在琯夷旁邊看她削竹蜻蜓,偶或念一篇小故事給她解悶。
秦曦箬對著棋譜研究棋局,不由在心中默默感嘆,這孩子乖巧聽話的惹人心疼,反觀漱毓,不過兩歲多的小娃娃,簡直就是一小魔王,把司徒府鬧得一刻也不得安生,待二人長大成人結為夫婦,不知又是怎樣光景。
“去試試”琯夷把做好的竹蜻蜓遞給他。
蕭珞歡喜的接過,跑到殿外玩的不亦樂乎,他抬頭盯著旋轉的竹蜻蜓,好巧不巧竟然掛到了枝丫間,“不飛了。”
秦曦箬飛身躍起,花動枝搖,竹蜻蜓悠悠然落了下來,蕭珞忙追著去撿,她驟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,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幾步,留夷一把扶住她道:“娘娘,奴婢還是傳太醫給你診診脈吧。”
“沒事,你不准我練劍,整日待在屋裡,都悶出病來了。”
“來人!給我搜!”只聽一聲厲喝昭陽宮湧進來很多人,文貴妃為首,賢妃、麗妃、寧嬪等人皆在。
熹貴妃離宮,協力六宮之權自然而然便落到了文貴妃手中,眼下皇上不在宮中,文貴妃可謂大權獨攬,琯夷眼皮突突直跳,上次當著皇上與熹貴妃娘娘的面她便可掀起令兩府獲罪的軒然大波,眼下尋釁,即便顛倒黑白,她們也無任何還手之力。
她四下打量並未看到蕭珞的身影,便趁亂悄悄溜到了內殿去尋,果然他正蹲在地上用竹蜻蜓逗初雪玩耍,“琯夷姑姑,雪兒來了。外面怎麼這麼吵呢?”
“文貴妃在殿外。”
蕭珞抬頭,“來者不善。”
此時只聞殿外文貴妃冷笑道:“惠妃妹妹,你竟敢在宮中使用巫蠱之術謀害皇上,封鎖昭陽宮,給本宮好好審審。”
琯夷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,巫蠱之術謀害皇上,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,她既選擇現在動手,便是要在皇上回宮之前把罪名落實,怎麼辦呢?不能亂,絕對不能亂,郴州至京都快馬加鞭約莫一日路程,皇上離宮堪堪一日,行蹤不明……
“二皇子,宮中暗衛應知如何送信給皇上,但傳信郴州較為穩妥,太子殿下回宮也可暫時控制住局面,只是現在皇宮內院大抵都被文貴妃的人控制住了,若無完全把握,她是不會鋌而走險的。
若實在無法,你便去找江起雲,文府與江府、司徒府,一文兩武,相互牽制,必不會眼睜睜看文府做大,或許他會有辦法讓司徒府得知惠妃娘娘的危境。”琯夷仔細梳理著所有暫時可以化險為夷的可能,以成忱的手段還會如何處理呢?
她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,呼吸略顯紊亂,置之死地而後生?從懷中掏出彎月玉佩置放在他的手心,“成忱在宮中留有死士,憑此玉佩便可調動,你去交給小松子,萬不得已之際不惜一切代價護送惠妃娘娘出宮。”
一陣暖意襲來,蕭珞一雙小手包住了她的手指,烏黑的眼珠盯著她認真道:“琯夷姑姑我自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訊息送出去,最遲一個晚上,父皇或者哥哥肯定會回來的。”
外面嘈雜聲漸大,蕭珞順了順初雪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