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李成忱把一個個牛油紙包裹的吃食一一放在不大的桌子上,醉仙雞、烤鴨、紅燒蹄膀、滷翅、金絲芙蓉卷、綠豆糕、豌豆黃兒……
“從閔舟至蘆蒿村約莫一日路程; 我與琯琯再三考量岳父岳母應來不及準備晚飯,故帶了少許菜食,也不知合不合岳父岳母的口味。”
一番話說得滴水不露,好似歉疚不周的那個人應該是他; 既全了陸家人的面子; 也化解了尷尬的僵局,平常琯夷難得見他平聲靜氣慢慢說話,向來你說十句他能回答一句已是不錯; 便是在皇上身邊侍奉,亦是言簡意賅,惜字如金。
“姐,你真的回來了!”從院子裡跑進來一個青色長衫的少年,放下肩上的盛米的布袋,不可置信的望著她。
“阿睢,你都長這麼高了。”琯夷抬頭看著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陸睢,掏出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汗珠皺眉道,“你看都瘦成什麼樣子了,書中自有黃金屋,書中自有顏如玉,書中可無飯可吃。”
陸睢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,“姐,你也讀書了?”
“跟在你姐夫身邊耳濡目染如今可不比你差。”
一路行來村裡沸沸揚揚皆在議論姐姐成親的事情,藉著燈光隱約可見那人長身玉立,雍容清貴,氣質不凡,他忙拱手一禮,“姐夫。”
李成忱怔愣了一下,頷首回禮,開啟門前的木箱,“聽琯琯說明年你要參加科舉,遂挑了一些家中藏書作為見面禮,望你明年能金榜題名,莫辜負了岳父岳母的多年栽培之恩。”
書卷於窮苦人家而言本就是奢侈之物,況大多珍本孤本便是有錢也是難以買的到的,陸睢向來嗜書如命,看到滿滿一箱子的書卷,漆黑的眼睛璨若星辰,欣喜道:“謝過姐夫。”
“岳父、岳母,這是我與琯琯為二老置辦的衣衫,款式布料正是最近時興的樣式,二老試試合不合身?”
李成忱慢條斯理的開啟一個大包袱,裡面整整齊齊疊著春夏秋冬各種型別的衣服,布料款式更是無一重複,莫說陸家二老便是琯夷也頗有些目瞪口呆,他只是閒話家常問了幾句爹孃的身形,卻是什麼時候籌備的這般周祥?
孟氏往身上拭了拭手,滿是老繭的手觸控著新衣,眼角上揚,細細的餘角紋擠在了一起,鬢角白髮如霜,“這是什麼布料?摸起來真好。”
“岳母,這是素紗錦緞,觸膚生涼。”他微微躬著身子輕聲解釋道。
陸山亦擦了一把手,猶豫踟躕的上前,還未觸及手微微有些顫抖又收了回來,摩挲了一下手上粗糙的倒刺。
李成忱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契置放在了他的手中,“岳父大人,晚輩家中雙親已故,更無親族扶持,是以禮數欠缺,並非怠慢輕看陸家。
岳父、岳母年邁,小弟尚幼,思量再三便擅自在澧縣為二老置辦了一處宅院作為聘禮,院子不大,環境清幽,小弟也可專心念書博取功名。
一應物什,起居家用,我已著人購置妥當,二老無需費心,若岳父、岳母不嫌棄擇日即可搬過去。”
琯夷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道:“成忱,此事萬萬不可,怎麼能……”
“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,這是我應盡的禮數也是我分內之事。”他輕輕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對他們笑道,“琯琯的意思也是希望二老儘早搬過去。”
陸睢默默放下論策孤本書卷,“姐夫,你這聘禮也太厚重了。”
陸山並未欣喜如狂,把地契推回到他的手中語重心長道:“我們鄉野人比不上你們高門大戶,不知道什麼禮數不禮數的,你沒有寒摻輕看,我們已經很感激了,哪還能厚著臉皮收下這麼重的聘禮。
我們對琯琯一直有所虧欠,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在賣女兒,如今她嫁人了,我們不求別的,你能好好對她就成。”
孟氏嘆了一口氣,“我們都沒有給琯琯置辦嫁妝,聽說有錢人家禮數多,我們也不懂,她若莽莽撞撞做錯了什麼事情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會教,不是她的錯,還請你要多多擔待。”
“能夠娶到琯琯是我的福氣,二老放心,今後掌家之權都在她的手中我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。”
所有人的反應皆在她的意料之外,成忱謙卑有禮,處事周全,沒有一絲一毫怠慢之意,父母面對他的開誠佈公鄭重其事反而一反常態推心置腹,琯夷眼見氣氛凝滯搬了兩個草墩招呼道:“先吃飯吧!這些事容後再談。”
眾人落座,陸睢望著滿桌的菜餚嘖嘖道:“姐,託你和姐夫的福,我都很長時間沒有吃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