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家探親總要體面一些; 這是本少爺的一點心意。”他收起散漫慵懶一本正經道,“李總管的錢是夫家的錢,這是我給你的私房錢,好生收著。”
琯夷鼻頭一酸,眼睛蒙上一層水霧,蕭璟稍稍矮她半頭,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:“不要哭,李總管若以後欺負你,本少爺為你做主。”
“嗯嗯。”她終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,說句忤逆犯上的話,這段日子相處下來,她早已把三個皇子當成自己的孩子,盡心盡力的看顧,蕭璟出天花時她整宿整宿睡不著覺,蕭珞舞刀弄劍她唯恐他被傷了碰了,蕭玦半夜啼哭她便抱著哄著直至天明……
李成忱幫她摺疊著衣物,皆是簇新未曾著身的衣裙,蕭璟轉頭揚聲對他道:“馬車已經等著了,我先帶琯夷姑姑下去用早膳。”
待用完早點,坐上馬車,琯夷望著滿滿當當一大堆的物品瞠目結舌,他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道:“我讓初三看著置辦,他便都買了一些。”
她看看身上的衣裙又看看滿車東西頓感自己一瞬間變成了有錢人,當初死乞白賴抱大腿果真是沒有錯的,平白收了一個文武雙全的俊俏相公。
“成忱,這得花不少銀子吧?”
“不多。”他不甚在意瞥了一眼,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“待回京之後我帶你去芙蓉齋挑些你喜歡的胭脂水粉,釵環珠翠。”
“不不不,我衣服挺多了。”她慌忙擺手搖頭,宮女穿戴用度皆有定製,多了又不能穿,放在櫃子裡壓箱底多可惜啊,還不如摟著銀子舒坦些,垂頭扯了扯袖口道,“閔舟錦緞,蘇繡山茶,都快抵得上宮裡小主的宮衣了,太奢侈了。”
他輕笑,“你即使天天換新衣,為夫的錢你也是花不完的。”
琯夷呆愣愣側目看著他,天哪,她……她……她真的是撿到寶了,那她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?
“我可以隨便花?”
“嗯。”李成忱撫了撫她手腕上的玉佩,“憑著這塊玉佩,在京中錢莊你想取多少銀子都可。”
聞言她趕忙從手腕上解下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回懷中,這玉佩竟如此貴重她可不能磕了碰了,接二連三的驚喜她……她……她簡直要幸福的暈過去了,上天待她實是厚愛有加。
馬車顛簸,未避免她不老實的手舞足蹈撞到車壁,他長臂一伸把她攬入懷中點了點她的鼻尖道:“小財迷。”
“我就是喜歡錢,喜歡好多好多的錢。”從小窮怕苦怕了,溫飽尚且自顧不暇,養成了她嗜錢如命的癖好,“全村的姑娘看到我嫁了一個這麼好的相公肯定羨慕的眼睛都紅了。”
李成忱黑眸暗了暗,擁著她的力道緊了緊,嫁給一個太監也只有她會如此開心,旁人避之不及之事也只有她會甘之如飴。
琯夷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包雪片糖津津有味的吃著,“成忱,我爹孃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的,他們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閔舟,更沒有接觸過達官貴人,不知禮儀,也不通文墨,你不要見怪。
我家為供弟弟讀書一貧如洗,茅草房下雨時還會漏水,家裡也沒什麼像樣的傢俱,爹孃不知道我會回來可能棉被也是舊的,你委屈一些,還有……”
他按住她拿雪片糖的手,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糖屑鄭重其事的問道:“我是你的什麼人?”
“相公啊!”她理所當然的答道。
“一家人以後就不要說這麼見外的話了。”
抬眸對視上他略顯疏淡的目光知他不高興了,反倒心頭一軟,含笑聽話的點了點頭,撥拉開包著雪片糖的牛油紙討好道:“再吃一塊。”
馬車行了大半日,越往蘆蒿村走路便越來越顛簸難行,琯夷興奮的撩開車簾指著一排合抱粗的大樹道:“成忱,成忱,我以前經常爬到樹上去摘桑葚,我是村裡爬的最快最高的。”
她眼睛中的驕傲自豪之色溢於言表,手指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小河比劃道:“我在這條河中捉到過這麼大的魚,我們家吃一次肉可不容易了,幸虧有這條小河。”
李成忱含笑聽著她眉飛色舞絮絮叨叨說個不停,淡然無波般的黑眸比靜潭湖泊還要深邃動人。
說著說著她忽然止住了話語,笑容僵在了嘴角,撩著轎簾的手輕輕有些顫抖。
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河邊有兩個老農在爭吵,其中一個牽著一頭牛,穿著草鞋,灰藍上衣洗的發白,補著幾個補丁,另一個褐色長衫,滿嘴絡腮鬍,體面乾淨一些。
“陸老三,我陳四再無能,也沒有把女兒賣到青樓為奴,長大了又代人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