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頓,接著說道:“要我跟你解釋一下麼?我這樣說罷,我進村的時候,瞧見你們的房屋很是規整,一共有十二間房,三口水井和五頭耕牛,這樣一算,村裡大人小孩,大概有三十人左右。我聽說山谷出去的路被堵上了,想來你們人不多,若想清除這些障礙,應該要好費些功夫,我們有一千五百人,這種事兒交給我們便行。”
這年輕人雖然話裡每個字都在說清理山道的事,但每個字之外,都是一句冷酷的威脅,他在警告他,如果今天他不肯將東西交出來,那麼遭殃的就不只是他,還有外面三十多口村民。他是在用這種方法跟他解釋什麼是權力和財富。這讓他不禁要問,到底是什麼經歷,讓他自以為明白了人生這個道理。
“清理山道之事,全全由你們代勞我也過意不去。這樣吧,今晚我叫來幾個小夥子,準備些糧食給你們吃。幹體力活的,多吃點才有力氣。至於你要的東西……”算命先生苦笑了一下,他的手撐在扶手上,一時站不起來,喚了聲小童,讓他把自己攙扶起來,“我這就給你們取來。”
何愈莞爾一笑,道:“謝仙人慷慨。”
算命先生已經走到了門邊,他背對著何愈,徐徐說:“東西拿了,路清了,你們便走罷,我年紀大了,人一多熱鬧,心裡就發慌,你們就擔待擔待我這老人罷。”
何愈點頭,道了聲叨擾。
有愧也默默跟在師父身後,她覺得何愈的聲音冷漠極了,這讓她感到錯愕。
其實他看上去和原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別,五官俊朗,身形修長,還是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袍,俊逸非凡,時光匆匆,五年的光景好像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。但這一刻,她察覺了一絲不同。他的聲音已經沒有半點人情味了,不帶情緒,沒有表情,像冰冷而尖銳的箭頭。這讓她想到四個字——不擇手段,為了達到他的目的,不在乎任何代價。
又或許,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,只是從前的她站得太近,太過迷戀,於是始終不曾看清。她應該早點明白的,他為了除掉郭子怡,不啻以她為代價,這樣的做法,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嗎?
她開始高興何愈馬上就要離開。離開就好,離開之後她就不用再像現在一樣耿耿於懷惴惴不安。
人已經到了門口,何愈卻突然開口。
這一趟沒白來,他很是滿意,但不知怎麼的,一想到馬上就要走了,心裡竟多出一絲古怪的酸楚,好像捨不得似的。這種感覺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,久違得有些似曾相識。
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算命先生身旁那姑娘的身上。姑娘穿著荊��囊律潰�磣隨蟲常�喚匕啄鬯婆航詰氖滯蟠映ば淅鉳凍隼矗�崛淼胤銎鷀忝�壬�氖直邸U庖荒ò茲盟�牡撞揮梢歡���蝗幌氳攪聳裁矗�欣⒔衲輳�Ω酶�夤媚鋝畈歡啻蟀鍘�
何愈:“在下還有一事相求。”
算命先生回身,道:“請講。”
何愈目光灼熱,道:“我想從您這兒討一個丫鬟。”
☆、第62章 分歧
討一個丫鬟?這請求倒是別緻。
一般而言,要江山的男人不要美人;因為在他的心裡,再絕美的妙人也比不上他那多嬌的江山;而要美人的男人就不要江山,因為他眼皮子淺;只能看清女人軟綿的溫柔鄉,這事兒自古難全。然而這個年輕人卻有些不同;他先是冷血地拿村裡三十條活生生地性命以要挾;可見權勢在他心中有多麼重要,可緊接著;他卻開口向他討一個丫鬟,這讓他差異;難道在他冷漠的心裡,還有一個位置放人麼?
“一個丫鬟?你是說伍茴?”
“原來是這名字。”何愈輕笑了一下;這名字起得倒是好。他接著說道:“在下身負重傷,而這傷口又在背上,平日上藥敷藥也是不便,雖說身邊有幾個懂醫術的人,但也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;每次讓他們來,總覺得彆扭。而伍茴姑娘手藝倒也不錯,方才給我敷藥,輕手輕腳地,好是細緻。所以我便想,乾脆帶在身邊罷,以後若還有挫傷,也有人照顧。”
此話一出,何愈是面部紅心不跳,白梁倒是愣住了。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麼。昨天他跟他提議的時候,他還是義正言辭,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,說什麼不需要什麼姑娘照顧。結果這話才說出去幾個時辰,怎麼立馬變了卦?
他不由對這個姑娘產生了莫大的興趣,抬起眼好好打量起來。
這姑娘個頭不大,肩膀又瘦削,看上去有些柔軟,頭卻低著,看不清五官,只能看見顴骨上的一團紅暈和從碎髮陰影下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