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然後才道:“哦,我家中是經商的,常在各地走動,各地的口音都學過一些,且我有親戚在洛京,小時候在洛京住過兩年,所以會洛京的口音並不奇怪。”
南玉點了點頭,並沒有懷疑。
既然有緣遇到一起,兩個人自然要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什麼的。他們就近找了個茶館坐下,然後趁著這個機會,南玉旁敲側擊的已經將柳穆的背景打聽了個七七八八。
柳穆對她並不防備,對她也是知無不言,一邊在她前面的杯子上斟滿茶,一邊道:“我是家中獨子,除了我之外,另外還有姐妹三人。我母親是繼室,兩個姐姐是我父親原配所出,現都已經出閣,一個同母的妹妹現還待字閨中。我此次進京,是打算從京城購一批貨物回蒲州的。”
南玉點了點頭,沒再說什麼,端起桌前的茶水喝了喝。
柳穆則又開口問南玉道:“對了,我今日在城門便看到了姑娘你,看樣子,姑娘是想要出京。只是看姑娘通身的氣質,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,只是為何身邊會無下人陪伴,獨自一人出京?”
南玉對自己的身世早就編好,此時放下茶杯,輕咳了一聲,然後作出悲傷狀,道:“實不相瞞公子,我確實不是出自普通人家。我父親原本是一州長史,母親出身商賈。只是父母去年不幸辭世,我並無兄弟姐妹,族中叔伯見我年幼無依,便想要奪我父母留下的家財。我無奈之下,只好變賣了家產,驅散了僕役,隻身帶了奶孃和一個丫鬟進京投靠我的舅舅。”
說著從袖子抽出了帕子,擦了擦根本沒有眼淚的眼睛,做啜泣狀,繼續道:“可沒想到,舅舅一家亦是中山狼,不僅從我手中騙去了家產,還發賣了我的奶孃和丫鬟,並將我嫁給一個五十多歲將近枯木的鰥夫做續絃。我不甘命運驅使,便在成親前夕,帶了身上僅剩的一點餘錢逃了出來,原本想要離京躲藏起來的,可是我身上沒有通關的過所,所以被攔了下來。”
柳穆看著她,飽含憐憫,發自內心的同情起她,道:“沒想到姑娘的身世如此坎坷。”
一直跟隨在柳穆身邊的阿冬,此時又拆臺道:“公子,您可別信她,她根本是滿口胡謅。她沒有過所就想強行出關,說不好是什麼女賊女強盜,在洛京犯了事才會逃跑。”
南玉懶得理他,繼續作楚楚可憐狀,道:“我不敢去尚書省辦理過所,因為我舅舅結交了不少權貴,我怕被舅舅找到抓了回去。可是沒有過所又出不了關,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,一時悲從心來,連走路都恍惚起來,這才會差點被馬車撞上。”說著又轉頭深深的看著他,作感激狀,道:“若不是遇上公子這樣好心的人,只怕如今我已是陰間的一縷亡魂。”
柳穆聽著對她越發憐惜憐憫,道:“姑娘身世實在令在下可憐可憫。”說著又道:“我過幾日備齊了貨物也要出關,我身邊原本還有一個丫鬟的,只是這丫鬟前幾日突然得急病去了,她的過所還未來得及撤銷,如今我身上倒是有多餘的一份過所。姑娘若不嫌棄,不如將跟隨在下一起出京。”
南玉激動起來,雙手抓住他的手,眼汪汪的看著他道:“真的可以嗎?”
柳穆看著被她抓住的手,有些尷尬的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說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只是她抓得太用力,一時沒有抽回來。
南玉恍若未覺他的尷尬,又作感動狀,道:“公子大恩大德,小女子無以為報,只能……”
阿冬這時候走過來,分開南玉和柳穆的手,打斷南玉道:“姑娘你千萬別說什麼‘只能以身相許‘。”說著又哼了一聲,繼續道:“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,分明是覬覦我家公子的姿色和家產,又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,便想賴上我家公子。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家公子是誰,我家公子可是蒲州柳家的獨子,整個蒲州,十畝地裡有八畝地,十間鋪子裡有九間鋪子都是我們柳家的,可不是隨便什麼姑娘都能當我家少奶奶的。”
南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對這個惡奴簡直討厭得不能再討厭,如果還在宮裡,這樣的狗奴才,她早就命人打他六十大板了。
柳穆也是皺了皺眉,看著阿冬警告的喊了一聲“阿冬。”警告他不許再無禮。
阿冬不滿道:“公子,我可是為你好。”
柳穆更加嚴肅的警告了他一眼,阿冬只好悻悻然的站到了一邊去。
看到阿冬吃癟,南玉心情好得很。不過阿冬的話倒是提醒她了,她原本只是想客氣的說一句“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的”,倒是還沒想到以身相許這一層。她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