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所?她前後兩輩子加起來活了差不多四十年,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。
所以當她準備出城時,守城門的府兵伸著手問她要過所時,她表現出來的是一臉懵懂不解以及疑惑的表情。
然後那個年輕的小府兵用力的推開她,擺擺手對她道:“去去去,沒有過所出什麼城,去尚書省辦了過所再來。”
南玉不甘心,站在那裡不肯走,那小府兵見她不肯走,又盯著她道:“還不走,再不走將你抓起來。”
南玉又想有錢能使鬼推磨,於是偷偷給他塞了二十兩銀子,謊稱過所丟了讓他通融通融,結果他將銀子收了,卻沒有通融,還差點將她當做“私度”扣押了起來。幸好她跑得夠快,才沒陷入牢獄之災。
南玉在走向美好未來時,第一步就受了挫折,實在不能不令她鬱悶得很。
她扛著包袱往回走,一路上都在思考怎麼解決過所的問題。她自己肯定不能去辦的,尚書省是皇帝家開的,她去肯定是自投羅網。而且她沒有戶籍實在是個很大的問題,尚書省雖然是皇帝家開的,但尚書省的人卻未必認得她,萬一將她當成偷渡人員關起來那就更糟了。
而這也不是更遭的,戚貴妃的大伯父,戚太后的兄長戚弘就是尚書僕射,也就是說,尚書省歸戚家管,她若去了尚書省,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就是,被戚家的人當場就解決了。
她能想出來的辦法有兩個,一個是花點錢,從有過所的人手裡買一張過所。第二個辦法同樣是花點錢,找個商隊,他們過關隘的時候,她趴在他們的馬車底下,偷渡出去。
但兩個辦法都不是萬無一失,過所審查嚴格,且每過一個關隘都要檢查一次,就算第一個混過去了,第二個也未必能混得過去。第二個是私度,被發現後果更嚴重。
南玉嘆了一口氣,果然生活永遠是現實的,根本沒有想象中的美好。她甚至都在想,她是不是現在回宮比較好呢?
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,現在回去,先不說皇帝會怎麼懲罰她,單說回去後那就要繼續跟後宮的那些女人繼續爭奪皇帝的寵愛,人生一輩子這麼長,全都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了,一輩子只為一個男人活,以他的喜怒哀樂為喜怒哀樂,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。
她在心裡給自己握了握拳,道路雖然是曲折的,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,絕對不能此時就放棄。
她邁開大腳,堅定的往前走,她就不信了,在宮裡她連智鬥戚貴妃和戚太后都不怕,一張小小的過所就能為難得住她,
而就在這時,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疾風,有馬蹄聲急促的傳來,她覺得有些不對勁,歪著頭皺了一下眉頭,然後回過頭去看,結果她身後有一輛馬車像是發狂了一樣,疾速的往她的方向上衝了過來,而且眼看著就要從她身上踩了過去。
她腦子一片空白,驚恐的驚叫出聲,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,不敢去看。
結果就在這時,她的身子好似被人抱住,被帶著旋轉了兩個彎,她剛在路旁站定,那輛馬車便吹著她的衣襬呼嘯而過。
可是那輛差點碾死她的馬車早就被她忘記在九霄雲外了,她怔怔的看著眼前救下她的人。
那是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男子,穿一襲白袍,謙謙君子,溫潤如玉。有一句話是這麼形容的,君子世無雙,陌上顏如玉,此時用來形容眼前的男子,真的是再貼切不過。
此時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,他望著她,那目光像是天上的繁星,看著她時,目光像是輕柔的羽毛在臉上拂過,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,似冬日冰雪上的一抹淡薄陽光。他笑著問她道:“姑娘,你沒事吧?”
南玉輕輕的搖了搖頭,眼睛依舊捨不得移開他的臉,然後又嬌羞的道了一句:“我沒事,多謝公子相救。”
他唇角含笑,清淡的笑容彷彿是穿梭在林間的清爽的風,他道:“不用客氣,不過舉手之勞而已。”說完又略有尷尬的對她一笑,道:“不過姑娘,你可否先起來呢?”
南玉這才反應過來,“哦”了一聲,不大好意思的從他身上站起來,接著又想到了什麼,驚訝的問他道:“咦,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,我明明穿的是男裝。”
他含笑不語,只是看著她的頭。
南玉伸手摸了摸,這才發現她頭上的幞頭在剛才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,滿頭的烏髮此時披散下來。她尷尬的笑了笑,道:“女兒家在外面行走,穿著男裝行事要方便。”
他笑著對他點了點頭,表示理解。
這個時候,像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