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環刀子部撤兵之事後,便準備在夜宴之前再探狼窯商會,因為此刻他的身份已然暴露,不論是任何一方,均想殺之後快,只是因為索阿的緣故,這刻才得享片刻安逸,況且元解禮有請在先,箇中情由變化莫測。他隔窗俯視狼窯,心知這片刻的安逸將在酉時結束,若想揭穿元解禮的圖謀,須在黃昏前接觸魏尚客,這也是他最後、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了。
索阿離開廂房後,自去疏通狼窯的各處幫眾,分雷和梭倫則留在環刀子幫的總壇,思慮接近魏尚客的事,後者感嘆道:“自從豹旗翊衛進駐狼窯商會後,不僅限制各地商侶於商會辦理官憑文書,還強制收取一定的稅額,雖然阿爹與魏大人幾經努力壓下稅金的數目,但面對日益強橫的元解禮勢力,還是無濟於事,如果要見魏大人,第一關就要透過豹旗翊衛。”
分雷問道:“做官的哪有不貪的呢,給幾個銀子該沒問題吧?”
梭倫搖頭道:“換了其他唐軍還可以,但豹旗翊衛忠心不二,只聽命於自家主子,連皇帝的帳都不賣,我看這招行不通。”
分雷笑道:“你方才不是說商侶要交稅的麼,這交稅怎地也不能在商會外面交吧?”
梭倫苦笑道:“豹旗翊衛把事都做絕了,每天只在巳時和未時辦理官憑文書,而且就在商會正門處設案審理,想進去是難上加難啊。”
分雷聽完長嘆了口氣,不由道:“武的不行,文的也不行,這魏老頭子倒真的難見。”
梭倫疑道:“聽頭人這麼一說,似乎早先見過魏大人了?”
分雷點頭道:“不錯,要不是昨晚那場火,我和魏大人就長談唐軍之事了。”
梭倫眉頭一挑,抬手蹭著落腮鬍子,喃忖道:“既然魏大人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,想來該容易一些……”
分雷見有希望,忙問道:“這話怎麼說?”
梭倫道:“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你進不去商會,魏大人也出不來,不過小弟方才倒想起一事,每隔三天,商會的廚子就會駕車上街添購菜物,要是能收買此人使他去給魏大人遞個話,說不定有辦法讓你二人相見呢。”
分雷心中一動,說道:“不用那麼麻煩,只要我能扮成那個廚子進入商會,我自有辦法見到魏大人。”
梭倫喜道:“那就更好了,我現在就去見那個廚子的婆娘,讓她去把廚子找出來商量。”
分雷點頭道:“事不宜遲,兄弟要抓緊辦妥此事。”
梭倫起身道:“放心好了,我環刀子幫連這等事都辦不好,真是羞煞人了。”說完向外走去,就在這時,二人聽窗外傳來一記清脆的炸響,分雷和梭倫微微一怔,齊向窗稜走去,只見狼窯以西的天空爆起一團紅霧。
分雷愕道:“那不是豹把筒子發出來的訊號嗎!”
梭倫皺眉道:“那邊是一爿長駐商甲的宅邸,豹把筒子只有唐軍有,怎麼會在這片地界的上空出現呢?”
兩人正納悶呢,又聽一記炸響,那片天空爆出第二團紅霧,分雷百思不得其解,卻見梭倫抬手指著西南方向說道:“那邊就是狼窯淺灘,元解禮設宴的地點就在那裡,與商甲宅邸的地界不超過四里,是不是元解禮派人到商甲宅邸做什麼勾當哩?”
分雷思忖片刻,猛然間恍然道:“元解禮既然駐紮在淺灘,那他根本沒有在狼窯城內對吧!藏珠是突厥可敦,身份尊貴,唐軍與各族之間的關係又模糊曖昧,姓元的怎麼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將藏珠囚在營區內,我想這煙霧訊號該是可敦發出來的!”
梭倫一震,叫道:“頭人所說不假,可敦被押至狼窯本身就是突厥的奇恥大辱,元解禮怎麼也得照顧其他部落的情緒,斷不能長期將可敦霸至營內,像可敦這樣的身份,只能將她安置在商甲宅邸這裡了!”
分雷微微一笑,樂道:“可敦這是給我們訊號呢,兄弟先去找廚子的婆娘,我則去商甲宅邸走一圈,現在是午時,我們在未時聚在這裡。”
分雷和索倫各自散去後,分雷頭戴斗笠,穿著寬大的羊袍遮掩著一刀一劍,從環刀子幫總壇的後門走上大街,午時正是人們尋店啜食的時間,大街小巷過往的商侶和百姓三三五五的擠在一起行走,間中還混雜著車馬牛羊,分雷雖然膀大腰圓,卻也是不易被人發覺。
他望著往來的各色人等,心頭泛起別樣的情懷,想起苦雅拉老爹在位時,每到秋季牛羊上膘的時候,自己就和買天的夥伴們穿過戈壁和草原,到集子裡換取需要的物品,科別爾大娘討價還價是行家裡手,這在買天可是出了名的頭把,而賈扎拉則換過身份,與科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