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明哪知道明月那調皮的心思,拿起棋子,笑道:“老衲是出家人,四大皆空,謝施主哪會同我講塵世的恩恩怨怨。”
看來是沒講過,不然老和尚哪會這麼淡然自若。
明月窮極無聊,耐著性子看二人下棋。
這場雨下起來沒完沒了,第二盤棋下到中途,慧明老和尚叫人去準備齋飯。
這時候外頭腳步聲響,程猴兒躡手躡腳進來,小聲道:“大小姐,謝……施主回來了,聽說咱們來了,請您到禪房外頭避風亭見面。”
他在江家的時候已經同謝平瀾處得熟了,本想稱呼謝世子,突然想起慧明還在,臨時改了口,引得白策呵呵一笑。
“啊……”明月低呼一聲,這麼惡劣的天氣,冒雨回來的?
她轉身欲走,鈴鐺這會兒也知道這是為哪般了,叫了聲:“小姐,傘!”
明月打了傘,順著程猴兒所指,快步趕到避風亭,果見謝平瀾穿著暗灰色披風,獨自站在亭子中看雨。
此處叫避風亭,所選地理位置十分巧妙,明明別處風還帶著雨絲亂飛,到了此地,那雨就真的直直如簾幕般落下。
亭子裡的地面竟然是乾的。
明月放下傘,同他望過來的目光相遇,一直竟不知說什麼好。
還是謝平瀾先開口:“等很久了?”
有這句話,明月頓覺所有的焦慮都不在,這綿綿不絕的雨,溼噠噠的衣裳鞋子全都可以忍耐,笑道:“還好,在看慧明大師和白先生下棋,還求到了一支上上籤。”
謝平瀾微微一笑:“是麼,真巧,我剛來靈巖寺時也求到了一支好籤。”
明月不知怎的冒出一句:“呃,這寺裡不會專撿好聽的哄人開心,全都是好籤吧?”
謝平瀾有些無語:“自然不是。”
這幾句話的工夫,明月方覺著自己腦袋開始轉了,也知道該同謝平瀾說什麼了,她把昨夜雍德義行刺不成,捱了頓打滾回江城以及父親明天要同陳佐芝、孟黑結拜的事講了講。
謝平瀾亦道:“他們明日結拜的訊息已經傳開了。”
“聽說會有好多人到場觀禮。你……”明月本想問你會去麼,轉念又想陳佐芝和孟黑都在抓他,謝平瀾怕是不會冒著風險,去看一個無關緊要的儀式,故而改口道,“你還缺不缺什麼東西?”
“嗯?”謝平瀾想不通她說話怎得這般跳躍。
“就是……你給了我兩樣那麼要緊的東西,我想還你一件禮物。又怕選的東西對你沒有用……”
對了,就是這麼回事,難怪她一直覺著哪裡不得勁兒。
“呵,這樣啊。”謝平瀾溫和地道,“身外之物……我一時想不到還缺什麼,那兩樣東西我也用不到,你不用放在心上,為此而介懷。”
“不是介懷,只是順便,旁人要送我的,拿來借花獻佛了。”明月就把費長雍要給她送禮的事說了說,“他師父是蕭學真,當世製造機關陷阱的第一人,你聽說過麼?”
謝平瀾聞言笑了:“蕭學真我自然聽說過。能叫他的弟子送禮物,這機會可是十分難得。”
“是吧?”明月心情大好,也笑起來。
謝平瀾上下打量她,道:“既然這樣,你叫他送你一副機弩吧。”
明月還當是謝平瀾想要,點了點頭,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問:“具體呢,什麼樣子的,說一說。”
謝平瀾道:“要小巧隱蔽的,便於隨身攜帶。你一說他應該就知道了,人心難測,你又不會武藝,隨從們再用心,也難保有照顧不到的時候,你應該有這樣一件利器用來防身,以備萬一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不看資料,我還是個好作者。
靠愛發電,總有燃燒完的一天啊。
好累。有時候,自己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。
第59章 匪報也
說了半天; 他是在關心自己啊。
明月頓覺心中暖洋洋的。
亭子外的落雨嘩啦啦響; 聽在耳朵裡就像唱歌一樣。
她咬著唇,遲疑道:“可是那樣; 我就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能送給你啦。”
謝平瀾笑了,咳嗽兩聲,正色道:“你可是冒著風險救過我的命; 這還不夠麼?”
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; 心說你也救過我呀,要不是你,我和我娘墳上的草都老高了。
這話不能告訴謝平瀾; 令她心中很是歉疚,總覺著虧欠了他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