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努力,兩隻船隊的距離還是越拉越遠。直到那一片帆影完全消失在天邊,吳作頭還張著嘴盯著那一片應該有一支船隊的海域呢。
“回去吧……”吳作頭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十歲,原本筆直的腰板都有點塌了。
“爹,不如我們去找蒲家人!我就不信他們不回來了,我們追不上,難道還堵不住他們?只要蒲家肯和咱們家分享去大食國的航線,以我們的力量再加上蒲家人,他們的船就算再多一倍,也保管回不來!”一聽吳作頭要回航,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矮個男人上前一步,扶住了吳作頭,順勢在他耳邊嘀咕起來。
“……不妥吧,船上有大宋商人,他們船速又快,一旦被逃脫回來,你我父子就要吃官司的,這可是重罪!”吳作頭讓兒子說得一愣,但是琢磨了一下之後,又搖了搖頭。
“蒲家人的船也不慢,到時候我們全都穿上蒲家人的衣服,誰說得清是我們父子乾的?如若不然,等他們回來,下次再出海,就不是這幾艘船了,再想對付他們難上加難。”吳作頭的兒子別看生的矮矮小小的,這個心可是很大啊,也夠狠。
“光廣州的蒲家人還不夠,要聯絡的話,泉州蒲家人也得一起,你還不太明白,蒲家人和蒲家人也不是一條心,這件事兒要從長計議,咱家在三佛齊也有不少關係,真要是想攔住他們,必須三方一起下手才穩妥!……先回去探探蒲家人的口風再說,那些人也不是好相與的,倒時候你拿著我的名刺去請他們赴宴,先別說這件事兒,就說是為了今年的貨物行情。”吳作頭被兒子說動了,這個辦法最乾淨利落,可以一勞永逸,只是他為人比較沉穩,凡事都想算計清楚。
洪濤並不知道身後跟著的是隻惡狼,如果知道,他絕對會降速航行的。他此時正在寬大的艦長室裡和一大群南宋海商開茶話會呢,一邊吃喝一邊聊,話題什麼都有。從南宋的官制到生活瑣事,只要是他不知道的,都會很耐心的聽,一個話題一群人聊,熱鬧非常。
“哈哈哈哈,老黃啊,在我們家鄉有句話,離婚就是破產!破產就是家財敗光了的意思,你這個也差不多啊!哈哈哈哈哈……讓你瞎算計!”忽然洪濤大聲笑了起來,笑得前仰後合的,手裡端著的酒都撒了一腿,依舊是狂笑不止。
洪濤為啥這麼高興,因為他聽到別人倒黴了,凡是別人倒黴的事情,他都發自內心的高興,控制都控制不住。倒黴的這位海商也姓黃,他講的故事就是他發生在他自身上的。前幾年死了原配的他又娶了一個年輕女子,老夫少妻,他又是個每年都要跑出去幾個月的海商,剛開始這個日子還能過,但是過了幾年之後,兩個人就沒啥話可聊了。最終這個女子提出要和他離婚,結果不光帶走了她嫁過來時的嫁妝,還把原本屬於他的家產也捲走了一部分。這讓他心疼不已,反正這個事情在廣州城裡很多人都知道了,他本人臉皮也厚,聊高興了就拿出這個事兒來自嘲一下。
第九十三章宋朝還有女權!
中國古代的女子,有這麼自由嗎?還主動離婚、還分男人的家產?洪濤知道宋朝的女人地位並不不算想像中的那麼低,但也沒想到她們的社會地位如此之高。原本以為允許女孩子讀書、做生意、科考、拋頭露面當促銷員就已經很不錯了,沒承想自己還是預估錯了,宋朝的女子地位之高,很多地方甚至比後世還過。尤其是在商業發達的江浙地區,很多人家更願意要女孩子不願意要男孩子,因為男孩子賠錢!
“自隋唐而上,官有簿狀,家有譜系。官之選舉必由魚簿狀,家之婚姻必由於譜系。此近古之制,以繩天下,使貴有常尊,賤有等威者也。所以人尚譜牒之學,家藏譜系之書。只五季以來,取士不問家事,婚姻不問閥閱。”這是來自鄭樵《通志》裡的一段話。
這句話什麼意思呢?就是說在宋朝之前,社會結構是界限分明的,士族就是士族,庶民就是庶民,不光當官要從士人裡選,連結婚也得門當戶對,不能亂娶亂嫁。但是過了後梁、後唐、後晉、後漢、後周這五個朝代,到了宋朝,士人和庶民之間的嚴格界限已經被打破了,庶民可以透過科舉晉身為官員,士庶不通婚的原則也廢了。
是什麼原因讓原本維持了上千年的階級固化鬆動了呢?答案就是商業!因為宋代商業發達,從而改變了宋人對階級的漠視。宋朝人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現象的根源,蔡襄在《端明集》裡就曾經說過:觀今之俗,娶其妻不顧門戶,直求其財,隨其貧富。
據這些南宋商人說,不光是民間這樣,首先這樣做的是上流社會,正式因為有了榜樣,所以民間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