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?您要回萬寧?為什麼?”洪濤只鬱悶了一晚上,第二天早上,榮老頭就來和他告辭了,他要帶著老伴兒獨自回到萬寧去。
“這是疍家人的規矩,兩代領海人不能在一起,那樣會失了主次。有你接替我,老漢對媽祖就有了交待,可以回家等著沉入大海的那一天了。伢子,你和別的疍家人都不一樣,和別的土人也不一樣,瓊州這一府三軍鎮的疍家人生路就全交給你了,不求讓他們都過上這裡的日子,但也別帶著他們下了海當海賊,那就害了他們啊!”榮老頭還是那麼樂呵呵的,用乾枯的手掌拍著洪濤的胳膊,把他走之前想說的話都說完了。
“疍家還有這個規矩!”洪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臉上是一陣陣發燒啊,暗自慶幸自己昨天晚上忍住了,沒去和泊福和陳名恩談有關如何限制榮老頭話語權的問題。這要是說出來了,得讓他們如何看自己?這心思也太齷齪了,和榮老頭一比,自己就是個小人。
“歷代領海人都是這樣的。”陳名恩點了點頭。
“從我這代改了吧!榮翁翁這麼大年紀了,為咱疍家人領了幾十年的海,讓他孤零零的回到連排船上去,很不合理。我一想起我老了之後,有了新領海人自己也得這樣,我就難受。有功勞的人必須得到優待,否則無法鼓勵其他人為了我們這個集體付出。老有所依,這是咱們這個合作社的另一項新政策,以後50歲以上的合作社社員都將由合作社出錢供養,自己的子女孝順不孝順都不影響老人的晚年生活。不光是老人,凡是由於為合作社工作而受傷、致殘的社員,合作社都要養起來,只要合作社有一天、我活著一天,這個規則就不能變。榮翁翁、阿爺、福丈,這件事兒讓我做主一次,就別爭論了,按照我說的辦吧。”洪濤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暴露在陽光下的臭蟲,渾身都不自在。不說出點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話不足以掩蓋自己的無恥,所以提前把養老和工傷制度拋了出來,還第一次強行推行了自己的主張,這樣讓他覺得還能好受點。
“哪兒有那麼多錢糧來養我們這些老不中用?伢子,能給疍家人找條活路我們就一輩子感謝你,不用再拉著我們一起了,那樣是個大拖累。你放心,不會有人敢說三道四的,咱疍家人多少代都是這麼過來的。”泊福和陳名恩倒是沒反對,他們對洪濤有一定的瞭解,知道他能說的一般都能做到,並不是很擔心。但是榮老頭和洪濤接觸的還少,以為洪濤是為了面子好看硬撐著。島上這些人的生活他看見了,很滿意,不過也沒覺得光靠洪濤一個人出去捕鯨能供養這麼多人口。
“翁翁,既然您入了合作社,那就得遵守合作社的規定,不能帶頭反對啊!能不能、夠不夠我心裡有數,絕對不會打腫臉充胖子,有多富我不敢保證,但吃飽穿暖還是沒問題的。不過我還有個事兒需要您幫忙,這些新來的疍家人我都不太熟,麻煩您從他們裡面挑出十幾個年輕、可靠的人來,讓他們跟著我上船。我要教他們如何操作大帆船和捕殺鯨魚,以後我不在的時候,他們就能自己出海捕魚去了。”洪濤很想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一步的慢慢來,可是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,有些事情馬上做不了,有些事情卻不得不提前。
“鯨鯢也是人人都能殺的?”榮老頭一直以為洪濤殺鯨魚是有獨家絕技,沒想到這個東西還能學,而且洪濤還願意拿出來讓別人學。
“嘿嘿嘿……鯨鯢就像是陸地上的大象,雖然不好殺,但終歸是個動物,沒什麼不可以殺的。只要他們能遵守我船上的規矩,聽我的招呼,很快就能學會。”洪濤並不太擔心捕鯨這個技能被別的疍家人學走,沒有可以遠航的快船,會捕鯨也是白搭。就算能把帆板仿製出來也沒什麼大用,那玩意只能近距離航行,遠了沒用。再者說了,自己在金河灣都發現金礦和銅礦了,只要人手一夠用,捕鯨就是個副業,直接淘金挖礦拿到大宋來出售,不比熬鯨油掙錢快嘛。
“那好,老漢我不走了,在這兒幫你盯著,看誰敢不好好學!”這回榮老頭終於點頭了,如果疍家人都能學會這個本事,天天吃大米飯不是夢啊!
在食堂裡吃完了午飯,榮老頭帶著洪濤來到了碼頭,十多個精壯疍家小夥子已經三三兩兩的蹲在這裡等著了。他們全是榮老頭按照洪濤的要求,從新來的疍家人裡挑出來的捕鯨隊員,年齡最小的只有14歲,最大的也不過20出頭,和黃濤差不多。
“阿蛟,你留下,每天帶著他們先去我阿爺的學校裡認半天字,然後挨個上帆板練習。探險家號給你留下,你負責教他們如何操帆、如何使用六分儀、如何看海圖,把你會的東西都教給他們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