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兩架土車,今年這是又加了一架金河車,徽州的海貨生意全快被鄭兄搶光嘍!”臨安城竹車門外的海貨市場裡,聚集著一群一群的外地商人,市場外面的大馬車更是一輛接著一輛的連成了片。這些都是販運海鮮的商戶,用後世的話講,他們就是二道販子。
“哈哈哈,馮老三,你還說我呢,進來之前我可看到你馮家的車隊了,好嘛,一水兒的金河大車,連拉車的馬都是一個顏色的。徽州再好,終歸離臨安太近,幹這一行的可不止我一家。可江州馮家可就是獨一號了,雖然路程遠一些,但售價也高不少,一來一去賺的比為兄我可多多了啊。”又黑又瘦的鄭老闆原本是黃山附近的小商販,五年前才發現了這門生意,在族裡借了不少錢,購置了大車和馬匹,專門往家鄉販運海貨。別看他的本兒不大,只有兩輛車,但好在他有固定的銷售地區,別人運過去也是白搭,當地人不買賬,利潤還算不錯。
乾貨運這個買賣,尤其是販運鮮果、海貨,都需要非常穩定的下家,否則運回去沒人買,再現找買家,就晚了。因為這些貨物不能存放時間太長,稍微耽誤是個十天半個月的,基本就等於賠得一乾二淨了。原本之所以沒有幹這種買賣的商人,不是人們不想幹,而是條件不具備。
以前的官道就是黃土地,碰上雨水到處都是坑窪,連人走路都費勁,更別說載重大車了。而且前些年馬匹這個東西還屬於戰略物資,普通百姓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買去。
自打沿江水泥官道修好之後,交通問題就解決了,不管下多大雨,官道上依舊是平坦的,只要不發洪水,大車就能一直跑下去,一天百十里沒問題。再加上北方戰事平定了,從前線運回來的戰利品裡數量最大的就是蒙古馬。朝廷用不了這麼多,也養不起這麼多馬,更看不上這些矮小的馬匹,乾脆就在民間售賣。這下不光路有了,運輸工具也有,這才衍生出來貨物這門生意。
“唉……別提了,我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。鄭兄您沒發現嘛,今年少了好幾家大戶,他們可都是有官府背景的,突然不見了,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。鄭兄離臨安近,是否聽說了什麼情況,也給小弟嘮一嘮,讓小弟我安安心如何?您看,正宗的中華公司雪茄,這還是我族兄前年去廣州帶回來的,我也不會抽這個東西,索性就借花獻佛吧。”
今年的臨安城確實與往年不一樣,甚至和春天的時候比也有很大的變化。不是說季節氣候的變化,而是候潮門的城牆塌了,江面上停著十多艘誰也沒見過的怪船,原本的海貨市場也被向西遷移了幾百米,遠遠的離開了以前的碼頭。從候潮門到嘉會門一帶都成了禁區,任何人和船隻都不許靠近。
“嗯,這可是稀罕物,味道正啊!我說老弟,別怕,大戶少了對我們這些小商人是好事兒啊。往年好貨色都被他們先搶了,我們只能挑剩下的,今年他們不來,我們應該高興才對。要說變化嘛,我還真知道點兒。知道那座城門為什麼會塌了不?知道江面上這些船是幹嘛的不?知道今年為什麼有些大戶不來不?”鄭老闆接過那根裝在木筒裡還用蠟封著的雪茄煙,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,很滿意。既然收了人家的禮,那就得把人家想知道的說出來個一二,也算是回禮嘛。
“鄭兄請說,兄弟洗耳恭聽!”看到鄭老闆收了自己的禮,還能回答自己的疑問,馮姓商人趕緊把姿態再放低了一點。做買賣不能光低著頭傻幹,朝廷的動向一定得掌握,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,像他這種小門小戶,禁不起風浪。
“八月節的時候,朝廷裡出了大事兒,據說是有人想謀逆,要炸死官家,結果被這些船的主人發現了,這才保住了官家和一干大臣的性命。可惜城門還是沒保住,被炸塌了,否則這麼結實的城牆怎麼會倒塌?”鄭老闆很鐘意雪茄煙的味道,更喜歡給別人答疑解惑的感覺,把他知道的訊息娓娓道了出來。
“啊!謀逆!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啊!只是不知這些船的主人是誰,他們又和那些大戶有什麼關係?”鄭老闆說的事兒,馮姓商人還真不知道,除了驚愕之外,更多的還是疑問。
“誰說不是呢,這一個多月朝廷砍頭砍得刀都捲刃了,那些大戶以前不就是仗著家中有人在朝為官,才能得勢的嘛,現在別說出來繼續做買賣了,能不能活命都是問題。你要是早來半個月,就能看到嘉會門外的江邊整天濃煙滾滾,燒的全是死人啊,燒完了灰都不留,全掃進江裡。我聽這裡的漁民們說,每天到了夜裡,嘉會門外的江邊就會有魚在叫,叫的聲音和人哭一模一樣……”鄭老闆也不是臨安人,他只不過是在臨安城裡有族人,能聽到一些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