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高貴妃怕是已將傅家恨入骨子裡。自然,以她如今的勢力也做不了什麼; 只怕藉著這半個兒媳婦來發作,時不時將傅琳敲打敲打,以此給她點顏色看看。
傅琳趁著歸寧之時; 也曾對母親大吐苦水,只是傅三夫人一個內宅婦人,如何能同高高在上的貴妃較量,少不得求到傅瑤跟前來。
傅瑤倒不是被嬸嬸的軟語打動,只是高貴妃這樣磋磨傅琳,倒有一大半是針對她的緣故。她若是置身事外,未免也說不過去。
她只好走過去,伸手去攙傅琳的胳膊,“起來,別跪了,你就是跪上十個時辰,貴妃也不見得消氣。”
傅琳本就不願意挨罰,只因畏懼婆母,才不得不忍氣吞聲,傅瑤這麼一拉,她便順勢直起膝蓋。
“本宮讓你起身了麼?”一個尖削的嗓音悠悠道。
傅瑤抬頭,就看到高貴妃不知何時已站在青石階上,簡直如神出鬼沒一般。若非親眼所見,傅瑤還真不知高貴妃已變成現在這般模樣,臉上擦了很厚的粉,還是掩藏不住老態。似笑非笑的嘴角薄薄如同鳥喙,連額頭也隱隱有青筋露出。
美人的老不只是外表,連心也跟著老了,變得又酸又硬。
“貴妃娘娘。”傅瑤向她福了一福。
高貴妃並不看她,只用蛇一般的目光緊盯著傅琳,“本宮問你話呢,我許你起來了麼?”
傅琳無措的擰著手絹,手心攥成了一團,只向傅瑤投來求助的眼色。
“貴妃娘娘,不管傅側妃犯了什麼錯,您罵了罵了,罰也罰了,這會子氣該消了吧?”傅瑤陪笑道,“琳兒畢竟是安王殿下的側妃,您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跪著,怎麼也不算體面。”
高貴妃斜睨著她,“太子妃最知道體面,可傅家的女兒並非個個如此,若傅家家教良好,你這妹妹行動上得了檯面,本宮也不必費神敲打她了。”
這話說得甚是辛辣,就連傅瑤臉上都有些掛不住,可高貴妃畢竟是長輩,她也不好出言頂撞。
高貴妃望了她一眼,閒閒道:“罷了,既然太子妃為你說情,就不必跪在外頭丟人獻醜了,省得旁人說本宮苛待了你,進來吧。”
傅琳只好隨著她進去,也不敢再跟傅瑤說半句話。
傅瑤本以為經了這一遭,高貴妃多少會收斂一點,孰知她表面上收斂了,卻光會在暗處下功夫,譬如自己抄經數佛珠時,就讓傅琳捧著一個滾燙的香爐在旁邊侍奉,一天下來手上紅腫不堪,還燙破了皮;若是香灰濺出一點兒,高貴妃就罰傅琳跪在隔壁暖閣裡,這樣的盛夏,還生一個炭盆放在她旁邊,灼得她汗水淋淋。
傅瑤都不知高貴妃哪來這些陰損的磋磨人的法子。
如是這般,傅琳自然苦不堪言,她好好一個女兒家,雖也有些嫁入王府謀求富貴的小心思,如今卻連一點平安日子都不能得。惡婆婆所具備的種種風範,她在高貴妃身上都領教到了,何況她還不是正妻,在高貴妃面前自覺矮了一截,更是由人作踐。
陳氏入宮的時候便感嘆,“我瞧著琳丫頭也是可憐,可恨你三嬸半點不知體諒,反而一意鼓動著,讓她忍著,等生下世子便好了,照她這般苦盡甘來法,也不知得熬到何年何月。瑤兒,你若是有法子,就幫幫她吧。”
“娘,容我想想。”傅瑤有些頭疼的說道。
這門親事本就是傅三夫人做得不對,當初執意將女兒嫁入安王府,眼下還得別人替她收拾爛攤子。倒還巴望著世子之位,世子是那般好掙的?
一家子姊妹,傅瑤總不能見死不救。可是高貴妃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,跟她論體面是笑話,若是正面相爭,更無異於以卵擊石。
傅瑤思忖一番後,還是去找了趙皇后。
這些女人家的事,元禎自然不便插手,成德帝也不會理會這種小事,傅瑤只能借用趙皇后的中宮之權來解除困局。
趙皇后卻不愛管傅家這檔子閒事,只懶懶道:“高家落到如今這樣地步,貴妃心裡自然不大舒坦,咱們該多體諒些。”
趙皇后向來不大看得起傅家,這個傅瑤也很清楚,眼下卻是有求於人的時候,她只能低首下心地道:“話是如此說沒錯,可六宮畢竟是母后您的管轄之地,貴妃娘娘再不喜舍妹,也不該就在宮中行責罰之數,若教往來的命婦們瞧見,她們會怎麼想呢?這執掌後宮的到底是母后,還是高氏?”
這下總算抓住了重心,高氏落魄,趙皇后更要乘勝追擊,唯恐別人將她與高貴妃相提並論。若還由著高貴妃作威作福,恐怕內外命婦們都會看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