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而不見,僅以皇帝的旨意為要。
一夕之間,高家就由從前的煊赫大族淪為如今的淒涼慘況。
高貴妃作為高家的女兒,高文波的妹妹,很聰明的沒有替哥哥求情。反正求情也無用,高文波的罪狀那是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,以成德帝的性子自然不會因私廢公,高貴妃太知道這一點了。
其實她不必太過擔心,至少她和元祈是安全的。成德帝膝下的子嗣實在太少,哪怕元祈的外家有罪,他也會好好保全這個兒子,當然也會保全他的母親。
只是看不看得透是一回事,接不接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。高貴妃風光了多少年,如今孃家一敗塗地,成德帝也再不來她宮裡,高貴妃便成了開敗了的春花。儘管衣食供養無缺,可她整個人從裡向外透出頹喪之氣,連美貌也不再。
彷彿一夜的功夫,她就老了。鬢邊有斑白的髮絲,嘴角也現出深刻的紋路,哪裡還有半點美人的模樣。
連脾氣都變得暴躁起來。
秋竹悄悄跟傅瑤說道:“貴妃娘娘的性子越發厲害了,但凡有點不痛快,逮著下人就是一頓罵。前兒嫌一個宮女頭梳的不好,硬逼著她在碎瓦片上跪了兩個時辰,膝蓋都扎得血淋淋的,肉也爛了。如今漪瀾殿的宮人都怕得要死,只恨不能離了那處。人人都說,貴妃娘娘怕是有些不正常。”
什麼不正常,還不就是快瘋了。傅瑤如今對高貴妃沒有半點同情,單憑她想對篤兒下手這一點,傅瑤就覺得她死了也是活該。要不是皇帝仁慈,高貴妃如今就該隨她哥哥下黃泉見閻王去。她能留得一條性命,真是天恩浩蕩。
她扭頭問道:“那宮女怎麼樣了?”
“皇后娘娘做主,將她攆出宮去了,不過婢子倒是聽說,彷彿悄悄賞了她一包銀子。”秋竹說道。
能給仇人添堵,這種好事趙皇后還是很願意做的,自然也是因為高貴妃再無翻身之機。高貴妃這樣鬧,成德帝都沒瞧她一眼,甚至也沒說請個太醫來瞧瞧。寵愛了多年的女人,說放下就放下了,倒不知該說他冷情還是理性。
自然,傅瑤管不了上一輩的事。她只安心待在東宮養育一雙兒女,與外頭的風波絕緣。
皎皎很喜歡剛出生的小弟弟,甚至親身上陣擔當他的保姆。傅瑤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守在搖床邊,那副又警惕又關切的模樣,實在是可愛極了。
這一日她從椒房殿請安回來,覺得日頭實在毒辣得令人髮指,只盼著這伏天快快過去,好進入涼爽宜人的秋季。
途徑漪瀾殿時,就看到臺階下直直地跪著一人,頂著偌大的日頭,半點陰影遮蓋也無。那人身姿纖細,顯然是個女子。
傅瑤不禁皺了皺眉,“貴妃又讓人罰跪了?”
秋竹用手半遮住嘴,小聲道:“這一個月來莫不如此,沒人理她就是了。”
傅瑤很懷疑高貴妃的更年期已經提前到來,否則就算家中遭難,也不至於性情變化得這樣劇烈。
跪就跪吧,她雖然同情,也犯不著為這個觸人眉頭,高氏畢竟還是貴妃呢。等過會兒,悄悄讓人送些藥膏就是了。
傅瑤起身欲走,豈知那女子身旁站著的一人已經瞧見了她,看模樣也是侍女打扮,忙上前福了一福,“見過太子妃。”
秋竹詫道:“你是……春蘭?”
傅瑤定睛細看,果然是在傅家伺候的一名女婢,後來聽說隨七小姐嫁去安王府的。她既來了,那麼傅琳……
傅瑤抬眼看去,就見那跪著的女子淚盈於睫的轉過臉來,不是傅琳還能是誰?
第106章 冬夜
堂姐妹受辱; 傅瑤自然得走過去問一聲,“怎麼回事?”
傅琳眼裡含著兩泡眼淚,只顧委委屈屈,卻半句話也說不出聲。
傅瑤這時候倒有點嫌棄她的性子了; 雖然也是傅三夫人教養不善的過錯,只知道嬌慣女兒; 遇到事情就知道哭; 半點膽氣也拿不出來。
她耐著性子問道:“你不說清楚為什麼,姐姐如何替你做主?”
還是那個侍女春蘭大著膽子替她開口:“是貴妃娘娘說自己心緒不寧; 讓咱們小姐過來抄經,又嫌小姐的字跡不夠齊整,覺得她有意咒詛; 就讓小姐在這兒跪著。”
雖然傅琳已嫁入王府為側妃,春蘭還是照例稱她為小姐; 除了叫慣了口之外,只怕也是打心底不認同這位姑爺。
傅瑤不禁皺起眉頭。
高家勢敗一事,傅湛從中出力不少,她自己又是元禎親選的太子妃; 兩相疊加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