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她本就沒打算出去,這種禁錮對她而言似有如無。只是長久的壓抑之下,又牽掛著元禎的安危,傅瑤也沒心思說話了,人比以前沉默了不少。
這一日她在窗前靜坐到黃昏,看著日光一點點淡去,想起該叫小廚房傳膳了——她倒是不怎麼餓,但腹中的孩子可不能不吃東西。
正要喚人,就見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,低著頭站到她跟前,一句話也不說。
傅瑤瞅著這內侍身材高大,不像是太子宮的人,行禮的動作也頗為生疏,便皺眉道:“你是何人?”
莫非周淑妃的狼子野心終於藏不住了,想要派人來解決她?
那人抬起頭來,傅瑤立刻驚呼:“哥哥!”
正是喬裝改扮的傅湛,雖然臉面比從前粗礪了許多,但是那溫和的眉眼與親切的笑容是掩藏不住的。
傅瑤恨不得把他的太監帽扯下來,想想還是算了——改換身份必定有他的用意,若是被周淑妃知覺可不妙。
但是最初的欣喜過後,傅瑤皺眉道:“你好大的膽子!誰許你進京的,還敢到宮中來看我?被人發現都不怕掉腦袋!”
傅湛說話的口吻還是一貫的誠實,“我聽說你與周淑妃為了立儲一事起爭執,那周淑妃又有孟大將軍為她撐腰,我怕她對你不利,才想過來幫你一把。”
傅湛有這個心自然是好,可是傅瑤感動之餘只覺可笑,她冷冷道:“哥哥若真為我好,就該安心守在冀州,又無聖上傳召,你擅離職守,又貿然闖入,不是等於謀反嗎?”
她都快氣死了,莫非傅湛還是從前那傻缺心眼,做事之前都不動腦子想一想?
但是這一回她的確誤會傅湛了,只聽傅湛道:“你以為哥哥還像以前那般莽撞嗎?你瞧瞧這是什麼。”
說著,他從袖裡掏出一樣物事。
傅瑤接過一看,便驚叫起來,“你怎會有這樣東西?”
傅湛面有得色,“若無太子的令牌護身,我怎敢貿然進京?你別說,那些城門的守衛見了問都不敢問一聲,立刻就放我過去了……”
傅瑤可不管他如何風光,急忙問道:“這枚令符是誰給你的?”
傅湛含笑不語。
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,傅瑤聲音顫顫,“殿下他……是不是已經到過你那兒?”
見她已經猜出,傅湛只好老實承認,“是,如今北地的戰事已近尾聲,北蕃王更是被太子殿下擒獲,那頭早已成了一盤散沙,殿下不費吹灰之力便收服了他們,折返的時候經過冀州,就將這枚令符交給我,讓我進京助你一臂之力……”
“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?”傅瑤的聲音尖銳到極處,反而近乎喑啞。
“你剛剛還笑我傻,我看你才是傻呢。”傅湛總算找到智商上的優越感,“你也不想想,太子長途跋涉了好幾個月,總得喘口氣歇一歇,不能長了翅膀飛回來!再則,北邊那些被北蕃鐵騎踐踏過的州郡,總還需要他這個太子過去安撫一回,零零散散也得花不少功夫。我是騎了快馬連夜趕回來的,太子可不像我這樣心無旁騖啊……”
傅瑤壓根不想聽他自賣自誇,只追問道:“那殿下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?”
“少則七八日,多則半個月罷。”傅湛掐指算了算。
還好還好,這日子雖比傅瑤預計的長了些,也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。
傅湛瞧她一臉高興,就知道她滿心牽掛即將歸來的夫婿,自己這個哥哥倒像是可有可無。
果然妹大不中留,傅湛哀怨的嘆了一口氣,起身道:“入宮一趟不易,我先走了,往後若有什麼訊息,我會著人遞進來,就不親自來看你了。”
眼看著他走到門口,傅瑤猛地想起有一句話忘了問,一拍腦袋叫住他,“哥哥,嫂嫂她如今……身在何處?”
她的語氣是猶豫的,因為不知道這句話恰不恰當。大曆與北蕃的戰事雖然結束,但兩國的關係顯然不能恢復如前了,赫連清……北蕃那邊會放人嗎?她還會回來嗎?
孰料傅湛臉上卻是一副輕鬆模樣,“阿清她已經回來了,現在人就在冀州呢。”
傅瑤呆若木雞,莫非女子的心竟善變至此,赫連清匆匆回了孃家,又匆匆跑回夫家了?
傅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,“阿清她……有了身子。”
傅瑤恍然大悟。有了這個孩子,就算北蕃那邊也不好將她留住,畢竟它身體裡還流著大曆的血。赫連清就更不消說了,女子有時候將孩子看得比丈夫還重要,更別說北蕃如今亂成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