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又謝,才告辭而去。
成德帝看著他的背影,眸中神色莫定。
內侍楊凡將一盞熱茶呈上來,小心賠笑道:“陛下還真應了太子之請?”
“有何不可?”成德帝接過抿了一口,淡漠說道:“太子說的也沒錯,家世低有家世低的好處,既然他不願與高門重臣結親,朕何不允了他,兩全其美。”
“可奴才以為,太子會否只是為了掩飾……”
成德帝凌厲的看了宦者一眼。有些事他可以猜想,卻不容一個奴才置喙。
楊凡自知逾矩,忙噤了聲,訕笑著轉移話題,“那白鹿的事陛下真不打算查下去了?”
“一隻鹿而已,是誰做的都不要緊。死了就死了吧,難道朕還要為一頭死物,尋活人的不是不成?”成德帝臉上閃過一絲厭惡。
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,更清楚的看到兩個兒子身後的博弈,可是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。
現在細想起來,其實他對兩個兒子都稱不上太喜歡。元祈太浮淺,元禎太心深,即便是作為父親,也不是可以疼愛的物件,更遑論作為皇帝?所以他一直都冷眼旁觀。元祈送來白鹿祈福,他也就欣然接受,可若想借著白鹿之死設計太子,他卻會大力阻止。
歸根究底,這些把戲在他眼裡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。
成德帝撫摸著桌案上嶙峋的夔龍紋,忽然覺得一陣寒涼。或許身在天家,本來就難有父子之情,他從前千辛萬苦登上帝位,如今自然要殫精竭慮以防失去,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也不得不防。天理報應,果然不爽!
成德帝霍然起身,取過一旁的大氅,向身旁楊凡道:“你若再敢胡言亂語,就不必在朕這裡伺候了,自己去暴室領罰吧!”
楊凡一驚,忙垂目道:“是。”
只聽成德帝自言自語,“都打量朕老了,一個兩個都來糊弄朕,連朕身邊也不得清靜!”
楊凡聽得汗出如漿,險些以為皇帝在猜忌自己的身份,好在成德帝嘀咕一陣就住了口,伸出雙臂。
楊凡會意,小心為他將大氅披上,一面殷勤問道:“這麼晚了,陛下還要去哪位娘娘那兒?”
成德帝微微閉目,“去張德妃宮裡。”
還是幼子好。稚子無辜,也無知,不會想方設法算計他這張龍椅。也唯有在元福那裡,他才能真正成為一位父親。
成德帝已經起身,楊凡忙捧著手爐跟上去,心中不禁暗道:張德妃可有福了,有三皇子這個寶貝,她少說還能得意十年呢。
第33章 太后
元禎回到東宮; 就看到傅瑤靠在榻上睡熟; 兩個丫頭也東倒西歪地打盹兒。
秋竹舉動警醒; 先察覺了; 正要出聲; 元禎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; 搖了搖頭。
秋竹會意,只好默默不言。
元禎走到塌前; 稍稍俯身,連人帶被子將傅瑤抱起,微微嘀咕著:果然比從前重了; 不知是不是被子太沉的緣故。
他抱著傅瑤穿過大堂,徑自去往房裡。秋竹知道這兩人要單獨相處,識趣地沒有跟上去; 反而看著睡著的小香; 免得她醒後跑去打擾。
元禎的腳步原是相當穩,可是當他將傅瑤放到床上後,傅瑤被枕頭一磕,還是醒了過來。
她揉了揉眼睛; “殿下你回來了。”
“是; 我回來了。”元禎含笑看著她。剛睡醒後的傅瑤遠比平時可愛,還來不及作出許多張致。
“殿下看著我做什麼?”傅瑤被他盯得不好意思,只好假意東張西望,結果便咦道:“我怎麼在房裡?”
她記得她明明在大廳裡盹著了。
元禎柔聲說道:“孤抱你進來的。”
傅瑤最受不了太子的溫柔——不單是羞澀,還有尷尬; 元禎每每說這些情話都不覺得羞恥嗎?
她不禁紅了臉。
結果元禎的下一句就叫她的臉由紅轉黑,“孤覺得你重了。”
傅瑤瞪著他。
元禎認真說道:“真的,孤從前一隻手就能抱起你,現在卻得用兩隻手,雖說有被子的緣故,可一床棉被也沒多少分量吧?”
你就吹吧,還一隻手,你以為你是金剛大猩猩?
傅瑤哼了一聲,翻個身睡去,她可沒興趣聽人吹牛皮。
元禎偏將她的臉扳正,“起來,你不是才睡醒嗎?”
“我現在又困了。”傅瑤理直氣壯說道。
“那我管不著,總之我現在不想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