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不親眼看看良娣,我怎麼能放心?”
意料之中的回答,三夫人覺得很滿意——她此舉本來也只為了討好; 幫助她們彰顯母女情深而已。
三夫人笑吟吟地轉向傅大夫人,“我還以為大嫂不願過來呢,沒想到還是來了,到底是大嫂志氣宏大,心胸寬廣。”
她近來常常與大房不對付。本來三房就是根牆頭草,從前大房得勢的時候,幫著作踐一下二房也沒什麼;現在二房出息了,她反過來將大房踩上一腳。
大夫人在心底將這位三弟妹罵了個狗血淋頭,嘴裡慢慢說道:“哪裡,府中事務雖忙,可傅良娣到底是我的侄女兒,如今她有些喜訊,我這個做大伯母的怎可不來探望?”
心中卻實是不平,要不是老太太催逼著她過來,她還真不想來——那老東西怕自己的骨頭受不住顛簸,就來指派她,好不要臉!
張德保是個人精,耳裡聽著這些女人嘰嘰喳喳,心中早就摸清了大概:這傅家內部的齟齬竟不少,難怪太子指派他過來,敢情是給傅良娣撐腰呢。
一行人總算到了東宮,一路來到西配殿,傅瑤已在門口立著,攏著手,面帶微笑。
還未來得及招呼,陳氏就急急忙忙上前,責備道:“怎麼在風口裡站著,也不怕著涼?”
侍女們忙取了披風過來,秋竹為傅瑤披上,小香則將一件石青披風系在陳氏頸子上,吃吃笑道:“夫人別光說良娣,您自己也得當心呢。”
這一家人對她而言算熟面孔了,陳氏也很喜歡這丫頭活潑的性子。
母女倆挽著手進去,大夫人和三夫人則尷尬地跟在後頭:根本沒有人想到招呼她們,她們來是為了什麼呀?
陳氏素性是個靦腆的,但所謂為母則強,見到女兒懷著身孕不便,她反而麻利地指揮起來,又是讓傅瑤在榻上臥下,又吩咐侍女抱一床錦被來,暖爐也該拿近一些——如是種種瑣事,都是傅瑤該留意而未留意的。
傅瑤被伺候的舒舒服服,心裡反而有一種罪惡感,嗔道:“娘,原是您過來看我,怎麼勞煩起您來了?”
“這有什麼,你是初次有孕,原該金貴些,樣樣都要注意。孃的經驗可比你充足多了,你就不用擔心娘了。”陳氏不以為意地說道。都說女人生孩子越生越順當,她這都第三胎了,的確沒什麼好憂慮的。
傅瑤覺得心下有一股暖流湧過。很少有人對她這樣好,就連家人的滋味,她也是在這位二夫人身上初次嚐到——只可惜,她是個冒牌貨。
傅瑤掩飾著摸了摸陳氏的肚子,“娘已經有五個月了吧?”
五個月的肚子,早就顯懷了,倒是傅瑤的腹部看起來依舊平坦。
三夫人笑著說道:“可不是!算起來明年開春就該生產了,”她笑吟吟地瞥了一眼,“都說二嫂這一胎肚子尖尖,想必是個男孩兒呢。”
陳氏臉上盡是為人母的恬淡和滿足,“我只盼著是個懂事的,別像湛兒那樣不思上進就好了。”
那可難說,瞧你們二老爺那副蔫吧樣兒,就知道生不出好的。
三夫人將這話嚥下去,轉向傅瑤笑道:“傅良娣吉人天相,想來一定是個小皇孫。”
傅大夫人在一旁冷言冷語看著,“那倒未必,生兒生女的福氣是天註定,不是要什麼就能來什麼的。”
三夫人豎眉說道:“大嫂,你這話什麼意思,莫非是在咒良娣不成?”
“我可沒這麼想,”大夫人冷笑道,“弟妹你激動什麼,你自己沒兒子,也別胡亂揣測別人呀!”
這句話正戳中三夫人痛腳:三房裡沒有嫡子,只有庶子,這些年她只產下了一對女兒,這是她心中的隱痛。
陳氏聽得皺起眉頭,明明是來看女兒的,這兩個人倒吵得不亦樂乎。
傅瑤倒不甚在意——她挺喜歡看潑婦對罵的。不過,在太子宮這樣吵鬧,似乎的確聒噪了些,且不和規矩。因此笑了一笑:“都好,無論生兒生女,我都喜歡。”
兩人這才停住話頭。三夫人小心翼翼說道:“可是,太子殿下呢?”
她自己沒生出兒子,都常常自覺在三老爺跟前低人一等,皇室只怕更是如此吧?
“孤也是一樣。”外頭一個聲音朗然說道。
身著杏黃織錦緞袍的太子旋身而入,足蹬雲靴,秀眉妙目,風采渾然天成。
眾人連忙行禮,如上回一般,元禎又攔著陳氏不許她見禮——她一個孕婦那般重的身量,難為太子怎麼一下子拉住的。
元禎蹭蹬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