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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部分

那棵翠綠的棗樹,還在牆根盡處,遠遠地隨風招搖,半點不為小啾啾的氣勢所震懾。

啾啾氣餒地低下了頭,他一定、一定又讓爹爹看笑話了。

哪知容恪卻道,“還行。”

他驚喜地扭頭,不知道為什麼,一貫弱不禁風、手無二兩肉的父親大人,在他心底一下高大了起來,迫不及待地,他想得到父親的肯定和承認,容恪微笑,像是隨手一擲,啾啾愣愣地跟著石頭回頭,幾丈遠的棗樹被父親大人一顆小石頭打得一顫,“咔嚓”一聲,枝折棗落。

“啊?”

啾啾傻傻地看著。

容恪的左手按了按他的小腦袋,“怎麼樣,要跟我學麼?”

啾啾傻傻地點頭。

容恪微笑,眼眸微閃,“不過,我們立個誓約,我允許往前再走一丈,三下之內,你打中一顆棗,我就教你。”

啾啾知道,他爹爹一諾千金不會騙自己的,信誓旦旦地點頭。

他那點微末道行,還是薛人玉用飛針摘葉的功夫教的,手上挽幾個花唬唬人不成問題,這是頭一回投石射棗,也有點忐忑,但就是不想教爹爹失望呢,原來,原來他誤會了,他爹爹不是縮頭烏龜,不是無名之輩……啾啾委屈巴巴往前走了一丈遠,帶著歉然地回頭,深深地看了眼容恪。

對方笑容澹澹,“看什麼?”

啾啾嘆了一聲,“對不起”三個字卡在了喉嚨裡,他爹不需要這種話,他一定要打中一顆棗才行。

“咻”一聲,一顆小石子飛出,暮色將至,如若不是容恪眼力好,恐怕也看不見那顆小石頭飛到了何處,只聽得“沙沙”幾聲,落葉輕顫。

啾啾欣喜地回頭,容恪不動聲色,走到棗樹底下,將啾啾的石頭拾了起來,地上散落著幾顆棗,有他打下的,還有一顆骨碌碌地滑到了牆邊,紅得耀眼,容恪不覺失笑——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,小傢伙走了運了。

他如何看不出,啾啾那顆石頭是胡亂扔的壓根沒有準頭?

但能打下棗,也算是有些力氣,不至於是個軟骨頭。

啾啾滿含期待地看著父親大人,又眨了眨眼睛看母親大人,冉煙濃鼓勵地一笑,“啾啾,你爹以前也是大將軍呢,比百夫長、千夫長可厲害多了。”

啾啾欣喜,卻兀自不信,“真的嗎?能有多少人馬?”

冉煙濃要說話,容恪卻已緩緩走來,自啾啾背後,雙掌將他的小臉一捏,“靠人不如靠己,自己不中用,有再厲害的爹也是白瞎。”

這話說得中肯,就像三胖,他爹爹打鐵、揮鐵錘,力氣那麼大呢,可三胖卻捱不住他一拳,一拳就能撂倒。自己爹爹看著弱不禁風,但打棗的本事可比鬼醫爺爺強多了。

容恪單手將他抱了起來。

從有意識起,只記得爹爹疼愛妹妹,從來沒報過自己,小老爺們還有點羞澀,不好意思地紅了臉,“爹。”

容恪淡淡道:“回去睡一覺,明日有得你吃苦。”

學武都是要吃苦的,啾啾揚起小腦袋,“我不怕吃苦。”

容恪看了他一眼,“你娘怕。但是,學武也不能落下功課,月滿沒什麼學堂,再耽擱一兩個月,我們收拾東西回大魏。”

輿圖上,大魏的版圖最大、最遼闊,小啾啾滿心向往,他雖然誤以為自己姓“李”,但對於自己是個魏人卻沒有絲毫懷疑,只是,“咱們走了,以後就見不到三胖四眼了。”

容恪道:“見他們做甚麼?”

小啾啾眼睛雪亮:“等我學會了功夫,打趴他們,教他們認我為老大啊。”

容恪臉色一黑,冷笑道:“沒出息。”

被莫名其妙一陣訓斥,啾啾臉色耷拉下來了,“爹爹總罵我。”

小聲音委屈可憐的,要是明蓁聽到了,又是一陣心肝肉兒似的疼,容恪蹙了蹙眉,“你是男子漢,在我面前休耍貧嘴,那一套不中用。”

“啊?”

“我統御過無數人,不用擔心拿不住你一個小東西。”

要是冉煙濃聽來,這個“小東西”真是寵溺到極致了,但啾啾偏學得一副不解風情、不通俗物的木頭樁子心性,還以為爹爹在罵自己,不覺臉色更垮。

容恪將他放到了小床上,從四歲起,啾啾便單獨睡一房了,小床安置在容恪和冉煙濃寢房的隔壁間,屋內陳設簡單,都是他愛玩的玩意兒,容恪沒禁過他的那些玩意,都一絲不苟地擺在牆角根處。

容恪低聲道:“好好睡,明日一早我教你打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