誼的胳膊:“友誼,你你……你怎麼又說出這種話?”蔣友誼沉默了一會,靜靜道:“就算我說了,她也不會去死,可是我不說,我就要死了。”
沒頭沒尾的一句話,卻讓蔣母立即臉色煞白,蔣父匆匆跨上臺來,蔣家幾個姑伯還有蔣友誼的朋友慌慌圍上前,連忙打圓場,笑著對蘇子說友誼這人就是愛開玩笑。人人都一臉擔憂的看著她,害怕她會發狂。
她不動,只是默默站立著。蔣友誼一步向前,對著臺下的人道:“婚禮取消了,大家都散了吧。”人們目瞪口呆,蔣母抓著兒子眼淚立即湧了出來,蔣父沉吟片刻,拉著蔣母走下臺。那樣多的賓客,散去卻不過三五分鐘,神父也已經離去,空蕩蕩的教堂裡,只剩下蘇子和蔣友誼兩個人。
蔣友誼終於轉過身,看著她,一字一句道:“蘇子,我不願意!”
她說:“好。”
蔣友誼突然哈哈大笑,笑得喘不過氣來,半天道:“我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想明白,原來你早就明白了。”
值得愛的人【6】
是的,昨夜她說“我們會幸福”,友誼不回答的時候,她就明白了。他伏在她胸口幾不可聞嘆息的時候,她就明白了。這世上,任憑哪個男人,耐心和忍耐,也該到頭了。
蔣友誼笑脫了力,直接歪坐在臺階上,長出一口氣道:“蘇子,我累了。”她也坐下來,潔白的婚紗攤在地板上。他看了她一眼,笑眼如絲,她看了愣了一下神,低下頭。自從蔣友誼和自己在一起,她有多久沒有見他這樣笑過了?她胸口發澀,不能言語。
蔣友誼臉上殘留著笑意,說道:“蘇子,你說你既不漂亮也不溫柔,我怎麼就看上了你?”他並不要她作答,接著道:“人人都說我倔,那是他們不知道,你才是真正的倔頭,一定認準了,九頭牛都拉不過來。”
“從見你走路開始,我就看出來你這人一根筋。我就想,你要是愛上一個人,一定也是用盡了全力去愛。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心裡頭裝著個人,我不服輸,還有點嫉妒,以為只要我對你好,你就會愛上我,全身心的一輩子愛我。”
“可是我用了全力去愛你,你卻始終忘不了徐楷之。”
“我不服氣,不明白我哪裡不如他。我和楷之雖不是一塊長大,也有過幾年同窗的經歷,凡事總是我出風頭的多。以前還存著一爭高下的念頭,現在想來,我哪裡爭得過時間!”
“我死纏爛打的手段都使了出來,硬拉著你去領結婚證。其實從那個時候我就該明白,你打心眼裡就沒想過要嫁給我。”
“我自欺欺人,假裝不知道,定了婚禮的日子,心想等你嫁給我就會愛上我。除夕那天,你肯把自己給我。我明明知道你喝多了,卻一廂情願的以為你發現了我的好,愛上了我。”
“可是蘇子,從那以後你再不曾笑過,而我,也越來越不快樂。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愛情,相愛,不是這個樣子的……我一直不肯承認,總抱著一絲幻想,直到那天你在浴室裡,幾乎把自己溺斃在水裡。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……”
值得愛的人【7】
他笑了笑說:“蘇子,我累了。我用盡了我的全力,再沒有力氣等你愛上我了。”
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,蔣友誼看著她,臉上依然帶著笑,說:“我蔣友誼值得找個愛我的人。”
她喉嚨裡刀割般的疼,捂著嘴,使勁點頭。蔣友誼笑得眉眼盡都舒展開來,真真是風華絕代,猶如她初次見到他時那般風流倜儻。他站起身,伸出手,她藉著他的力站起來,看著他徑直下了臺階,一直向教堂門口走去。雙扇木門一開啟,外面世界的車聲人聲轟然傳了進來,陽光順著門縫撒了蔣友誼一身炫目的白芒。就在這片光亮裡,蔣友誼行了個極誇張的鞠躬禮,仰起頭道:“今天真是個好天氣。”
教堂的大門在他身後合攏,光線和喧鬧以及世間的繁華,都被關在了門外。她頹然站立在臺階上,好一會才覺出冷,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她早該覺得冷的,赤裸著雙臂的婚紗,在冬日裡,如何抵擋的住沁人的冰寒。她站得太久,雙腿有些麻木,笨拙的走下來,沿著來時的紅毯,獨自走回去。她站在教堂門口,抬頭望,天空碧藍如洗,果然是個好天。
她回了小區,換下衣服,出門將鑰匙放在保安室,轉託他們還給蔣友誼。她的行李不過一個旅行包,這些年在外,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寥寥無幾。她上學時住宿舍,畢業了租房子,後來又和蔣友誼住在一起,而小鎮,從父親憤怒離開那天,回家的門,就再不向她開啟了。其實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