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日過後,蔣友誼仍能接到各色女人的電話。她看見他迅速結束通話,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接起。
但蔣友誼在父親面前極會表現,彬彬有禮,謙虛認真又細心體貼。專門讓人做了一隻新木拐送給父親。那拐看著平常,但以她對蔣友誼的瞭解,絕對是請人訂製的高檔貨,說不定是什麼稀罕木頭做的。父親拄著新拐在屋子裡走了個來回,滿面笑容道:“好使。”
晚上父親回了房間,她擠著眼睛哼哼道:“友誼,你這傢伙太會收買人心了。”蔣友誼嘿嘿笑著貼過來,攬著她的腰俯首貼著她的鼻尖道:“女婿討好老丈人,還不是天經地義的。”
她抿嘴一笑,蔣友誼已經吻了上去。她剛要說話,蔣友誼的舌頭小蛇一般鑽了進去,含住了她的舌頭,吸吮起來。
她從來不知道接吻可以這樣,徐楷之不曾這樣吻過她,之前蔣友誼也不曾。她全身的血液湧到了頭上,耳朵和脖子瞬間成了粉色。蔣友誼在她口中肆意狂虐,突然噙住她的舌頭一使勁,瞬間她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癱軟感,身子被蔣友誼這一拽,直直倒進他的懷裡。她的頭仍是仰著的,蔣友誼託著她的後腦勺,幾乎要把她呑了般。
他的手在她後背上下摩挲,他的手掌帶了一種奇異的魔力,所到之處,撩起一陣火熱。她的身子一陣熱一陣冷,但沒有顫慄。緊張,但並不曾恐懼。
不愛我,放了我【2】
她從來不曾任蔣友誼這般,即使她不曾主動回應,蔣友誼已如同得到天大的鼓勵,雙手環著她的腰,俯身吻向她的脖頸。他比她高的多,彎著腰並不容易。而她,身子向後仰著,幾乎是吊在他的胳膊上。
突然隔壁的門響了,一個木腿嘎吱嘎吱走出來,她和蔣友誼都嚇了一跳,兩個人面面相覷,然後相視而笑,彷彿做了錯事怕家長髮現的孩子。蔣友誼笑著在她耳邊道:“我要是再不走,你父親就該拿著柺杖打折我的腿了。”她呸他:“活該。”不過是兩個字,但她氣血尚未平復,從口中而出帶了不曾散去的甜膩。蔣友誼眼睛閃閃發亮,抱著她越發捨不得。
他以前一直賴在她家不走,現在她父親來了,倒規規矩矩回自己家去住。他去的是父母家,兩個老人曾來醫院看過蘇子一次,弄得她受寵若驚。而蔣友誼回家,要和父母籌備婚禮事宜。
她要結婚了,有時候想想覺得不可思議。出事前她本以為,這輩子自己要孤老終身,卻沒想到竟然又萌了第二春,要嫁為人妻過日子去了。她羅列出無數蔣友誼的好,其實就僅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將來能生孩子這一點,就要算世上男人所具備的最可貴的品格。而未來的公婆,從醫生口中得知這一點,也表示並不介意。
他們對她熱情體貼,總是源源不斷地送東西來,囑咐她病好了多去家裡。蔣友誼每次見母親圍著她團團轉,就皺眉,而他母親好像特別怕他不高興,趕緊住了口離去。他們家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奇怪,即使是蔣友誼嚴肅的父親,似乎也有些怕蔣友誼。那種怕,是因為太在乎,似把蔣友誼當成一個玻璃娃娃似的。她曾取笑過蔣友誼,蔣友誼居然沒有反駁,也沒有解釋。
婚禮定在一個月後,蔣友誼的父母希望他們能儘快結婚。蔣友誼不曾逼她,只是詢問她的意見,怕她誤會還趕緊補了一句:“只要你願意,再等段時間也可以。”
不愛我,放了我【3】
她說不等了,就下月吧。
她是什麼時候起害怕等待的呢,當她在醫院被抬著檢查的時候,在重症監護室喊蔣友誼的時候,她就再也不想等待了。她從來沒覺得等待這麼可怕,彷彿一再晚一秒鐘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
她現在的生活很好,她依然活著,還有了愛著自己的人。父親又原諒了她,公婆疼愛她。大約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,也不過如此。
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家,那天蔣友誼回出去辦事,她在新家待著也是待著,便決定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,跟房東把房子退了。
她走進曾無比熟悉的小區,不過幾個月,竟然有了陌生感。那天風很大,滿地的落葉在水泥地上翻滾。進了樓道,防盜門前歪七扭八倒著幾捧乾枯的曼珠沙華。她緩緩走過去,猶豫了半天伸出手,摸了摸枯萎的花瓣。
她曾一直以為送花的人是蔣友誼,如今看來定然不是他。那會是誰呢?
身後突如其來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:“喜歡嗎?”深更半夜,她嚇得手一抖,花就從手裡掉了下去。徐楷之慢慢走過來,伸手撈起花束,重新塞到她的手中。
她的血液停止了流動,就像無數個以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