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過甚其詞了。”堀之內說。“日高是剪刀男這一點,目前還只是我們的推理,沒有任何物證。”
“間接證據也等於沒有。”松元往椅背上一靠:“僅僅是推理和臆測。這一來也不能把他當作參考人【注1】。”
“松元你對他印象如何?”村木問。“把你詢問證言時的印象說來聽聽,鑑貌辨色是你擅長的領域吧?”
“是啊。”松元把筆記本擱到桌上,抱著胳膊,彷彿在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。不久,他開口了。
“確實存在可疑之處。整個問話的過程中他看也不看我,一直盯著遺體附近,就像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似的,說話也心不在焉。”
“是在擔心丟棄的剪刀有沒有被發現嗎?”
聽村木這麼問,松元皺起眉頭:“那就不知道了。當時因為推斷被害者的死亡時間遠在遺體發現時間之前,我認為日高與案件沒有關係,沒對他特別加以注意,只是詢問了證言而已,很難下什麼判斷。”
“如果那時是犯罪發生不久,你會懷疑日高嗎?”
聽到村木這個問題,松元埋頭沉思。
“可能會懷疑。”思索的結果,松元終於這樣說道。“我無法斷定他是不是會殺人的人,不過,總覺得他有種可疑的感覺,老實講,怎麼說呢,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。他在琢磨什麼,想些什麼,完全摸不著頭腦。”
“你覺得日高是剪刀男嗎?”村木再次發問。
“這我說不準。總之,我覺得就算訊問剪刀男本人,他在想些什麼我也理解不了。我是個老古董啦。”松元有點自嘲地笑了:“我對日高這個人所持的懷疑,說不定也只是因為不瞭解最近的年輕人的感受,最好別太相信我的印象。”
“哪裡話,全靠你的直覺啦。”村木像給他打氣一般說道。
“直覺不可信賴。”松元直率地回答。“值得信任的只有基於事實的推理。”
“那你認為我們的推理是正確的嗎?”
“可能正確,也可能錯誤,我下不了斷言。不過現在毫無證據是確定的。”
“所以也不能向搜查一課課長報告。”堀之內喃喃地說。
“沒錯。”村木點頭:“搜查一課課長對我們轄區警署刑警的臆測大概會嗤之以鼻,反之,對犯罪心理分析官的推理又會過分認真地採納。”
“就是這麼回事。”堀之內以欽佩的表情看著村木。“如果我報告說遺體發現者可疑,搜查一課課長很可能馬上把日高當作重要參考人。他為了這一連串剪刀男案件已經心急如焚了。”
“被媒體那麼抨擊,也難怪他要焦躁。”松元似乎很同情搜查一課課長地說。“從去年到現在,召開了十幾次記者招待會了吧?”
磯部也在電視上看過搜查一課課長的記者招待會。
域連續殺人犯第十二號的搜查穩步進展……”
“雖然現在還不能公佈,但已蒐集到許多有力的情報……”
“全體搜查員全力以赴,為了早一刻解決這一兇惡案件……”
面對十多個麥克風的包圍,搜查一課課長儘管直面前方說著建設性的臺詞,但那被村木形容為得了Punch Drunk【注2】的牛頭犬般的臉上充滿苦惱。
在磯部看來,搜查一課課長對羅列這些連自己都不信,擁在眼前的記者們也不可能相信的話,一派厭煩之意。
“而且每次召開記者招待會都備受媒體批判。”村木說。“電視臺把發言的每一句話都拿來議論,週刊雜誌大聲疾呼警察的無能,上層天天催促要早日逮捕兇手,哪怕強勢如搜查一課課長,胃也很有可能開個洞。”
“而且那個人把我誤解為算卦先生之流了。”堀之內苦笑:“我的報告書裡沒寫上剪刀男的姓名、住址、電話號碼,他說不定心裡很不滿。這不是開玩笑,是認真說的。”
“向這樣的搜查一課課長報告剪刀男可能是日高光一,事情就了不得了。”村木陷入沉思:“他或許覺得把日高認定為重要參考人,藉由善於心理戰術的專家之手讓他招供就好。這樣一來,倘若我們的推理完全落空,神經……不、犯罪心理分析官的威信就蕩然無存。”
“叫神經科醫生也沒關係,我不介意。”堀之內笑了:“威信掃地還算便宜的,倘若事態演變成你剛才所說,甚至發展為冤案的話,我鐵定會被免職,搞不好犯罪心理分析官制度也會被廢止。”
“所以,堀之內先生也不準備提出報告。”村木說。
“如你所言。就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