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畢竟是我名義上的親哥哥。這次,感覺上,多少有點不同。
吃完一碗,我就不再吃了。碧遊哥哥皺皺眉,也沒說話,只是又盛了一碗過來,接著喂。
我只好張嘴。
餵了兩碗,我堅決表示已經飽了,他才作罷。
然後他自己開始吃飯,邊吃邊說:“夕顏,我決定不走了。”
我還沒來得及回話的時候,白雲瑞探頭進來說:“還有飯沒?我沒吃呢!”
我示意他坐下吃飯,白某人吃了一口也抬起頭來說:“對了,夕顏,我也決定不走了。”
兩個逃婚的男人
月上竹枝頭。
綠月給白某人和碧遊哥哥兩個人溫了壺酒,他們隔著竹桌你來我往地小酌。
綠月將美人榻搬到客廳裡火塘旁邊,我蓋著厚毯子在上面斜臥,然後小聲指揮著綠月在火塘裡烤紅薯。
還沒烤好的時候,我就跟他倆搭話。
先是白某人,我說:“你必須回去,這兩天啟程的話,還趕得上回家過年。”
他氣呼呼地反駁說:“我就是必須回去,某些人就不必,是吧?”
我轉向碧遊哥哥問他:“碧遊哥哥,你現在還在沈家嗎?”
他搖搖頭說:“我以出來遊歷為名辭別了沈大人。”
我咬咬嘴唇,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碧遊哥哥,我爹,啊不,我是說沈括大人他還好嗎?家裡其他人都還好嗎?”
碧游回道:“沈大人如今特別受到百姓愛戴。”
我看向他,這真是一個聰明人。他知道回答不好,我會憂心,回答很好,我一樣會低落。他知道我主要掛懷的就是沈括,於是就直接告訴我“沈大人如今特別受到百姓愛戴”。
白某人這時候忽然插了句話:“夕顏,你為什麼只管碧遊叫哥哥,我也比你大好幾歲呢!”
我看過去,他竟是極其認真地在那等著我給他一個說法。
我笑了,說:“假如碧遊哥哥是你,剛才的話他絕對不會問的,所以我才叫他哥哥。”
白某人於是不說話了,喝酒。
紅薯烤好了,只有兩個,綠月自己拿了那個小些的,遞了那個大的給我。我接不了,就用手腕去捧。
綠月說:“哎呀,我真該死,忘記小姐的手燙傷了。”
綠月放下紅薯之前,一隻手接了過來。
我抬頭看到白雲瑞。
他把紅薯放到竹桌上,開始小心翼翼地扒皮,一陣甜香隨之飄滿了屋子。
我看著白雲瑞,忽然覺得他扒紅薯的樣子特別可愛,不覺笑起來。
綠月湊過去說:“公子,讓奴婢來吧。”
白雲瑞說:“你吃去吧,我給她扒。”
然後拿著扒好的一塊在我眼前晃著說:“想吃嗎?想吃就別趕我走了,我想留下來過年。”
我還沒回答,碧遊哥哥說:“吳起他們,你能甩掉嗎?”
“要是能甩掉,就不會從雲南一直帶到這裡了!”白某人沮喪地說。
我插嘴說:“你們能不能把來意都說明白點,我怎麼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呢?”
白某人哭喪著臉對我說:“好夕顏,你一定要收留我,我是逃婚跑出來的。”我聽了後瞪大了眼睛,結果白雲瑞接著指著碧遊哥哥說,“他也是。”
“對了,夕顏,我聽說他把九靈玉露給你吃了。”白某人接著正色說,“我提醒你小心一點啊,九靈玉露是他未婚妻配製的,全世界就這麼一瓶,一瓶據說也就那麼兩三滴,本來人家準備洞房花燭夜讓夫君餵給她吃的,要是她知道第一滴現在在你肚子裡,那你就死定了。”
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,白某人又補充說:“他未婚妻叫苗青青。”
我有些愣怔,是啊,他們都十五六歲了,在古代,正是男子娶親的年紀。
我看向眼前的這兩個人,他們一個聰慧機靈,一個沉穩內斂,又都那麼武藝高超,善良英俊,兩人背後也都有顯赫的家世背景,匹配的大概也是個身份地位容貌都相當的多才多藝的好姑娘。像白某人剛才說的那個叫苗青青的姑娘,不就是能製作這麼複雜的九靈玉露嗎?想來是個醫聖藥王的後裔。
我覺得挺不錯的,不過為什麼心裡有點不舒服呢?
難道是怕他們各自成家後就沒人有空管我了?
我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,沈夕顏,別害怕,要知道,你不是隻有九歲,你可二十幾歲了,過去的半年多不也證明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