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青青愣了一會兒後,最先走過來,她用力扯下一片紫白的紗帳,將我裡裡外外裹了起來。
我轉頭看向苗青青,她此刻精神又有點恍惚,不知道再想著什麼,也不知道眼睛在看向何處。
我叫了兩聲“苗姐姐”她才回過神來,我說麻煩你送我過去水那邊。
然後我往水邊走去,經過溫碧遊身邊時,他伸手攔住了我。
我略停了停,他不看我,只是摸索著抬起我的右臂,一番捻撥抽拽之後,系在右臂上的“月亮谷溫家印”脫落了下來。
他開啟了困龍索。
是啊,我早就應該知道,他既然會系,應該就會解的吧。
白雲瑞在那邊看到他的動作,欣喜若狂,大喊一聲:“夕顏,等我。”就要奔過來。
我伸手從苗青青頭上拔下一根金簪,迴轉身去,對著白雲瑞說:“你再過來一步,就給我收屍。”
然後我失魂落魄地向對岸走去,到水邊的時候,苗青青攬住我,帶我飛渡到了對岸。
我將金簪還給她,跟她告辭。
對岸的兩個人還是對峙在那裡站著。
出石階的時候,我脫下帳子纏在一根樹枝上,蘸了燈油做成火把,走出了那段長長的山洞。
掀開洞口青藤的時候,一彎月牙兒斜斜地掛在天邊,夜晚的風吹到面板上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。
幸好是夜晚,幸好在林中,沒有人再看到我衣衫不整的窘態。
但是我悲哀地發現自己不記得路回個個樓。
就在我不知進退快要凍壞的時候,我看到遠處幾點移動的火光。
我下意識地躲在一棵老樹後。
火光漸行漸近,我看到一臉焦急提著燈籠的綠月和水生。
綠月的手中還拿著我的狐皮短披風。
水生家。
水生爹媽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招待我。
我雖然吃不下飯,但還是坐到飯桌上定下了綠月和水生的親事。
飯後,他們一家三口特意製造機會讓我和綠月到裡屋說話。
就像以前想的那樣,我把個個樓送給綠月做了嫁妝。
綠月是不肯要的,只說是替我看著。
我告訴她我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綠月有點焦急憂心地看著我,想問什麼又不好問的樣子,我就主動開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。
綠月聽完又氣又怒,半晌說道:“小姐,個個樓咱們還給他,裡面置辦的東西也不要了,從此我就跟水生在這裡生活,無論你想去哪,只要你肯回茅山,有我的地方就永遠都是你的家。”
我就著燈火盯著左邊手腕上的“雲南白府”的扳指越看越恨,恨不得自己將手剁下來解下扳指還給他。
我就這麼在燈下呆呆地看了兩個時辰。
終於,我決定試一下很久之前我就想出的一個辦法。
我從脖子裡解下清靈姐姐送的一個銀質的團鳳,將它慢慢插到手腕面板和天蠶絲手鍊的中間,將扳指移動到手背的地方,然後點了一根蠟燭,就著火苗烤,天蠶絲竟然十分耐火,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能忍耐,它應該是可以燒開的。
我狠了心動也不動,很快銀鳳就滾燙滾燙了,但天蠶絲也終於變細軟了起來,終於在面板傳來細微的滋滋聲冒出細煙來之後,天蠶絲手鍊出現了一個斷口。
我將手浸入到準備好的冷水中,呲的一聲,水面冒出了白氣。
我將解下來的扳指託付給綠月,讓她找機會交還白雲瑞。
從此,我的左手腕上落下了一個紫紅色的團鳳圖案。
為了避免被白雲瑞找到,我和綠月躲到了船港裡眾多的漁船中。綠月悉心照顧我幾天,傷養的差不多了,另外,水生拜託的人也幫我採辦好了必要的物品。
第四天,我換上漁家婦女的粗布衣裙,揹著包裹,跟著水生的好友張二哥一家趕著馬車下了山。
下山之後,我換了男裝打扮,描粗了眉毛,一身文士長衫,一把摺扇,混在了一群進京趕考的秀才中間,出了金壇縣。
目標開封府。遠離傷心地。
馬車得得得慢慢晃悠著出了城,幾盞茶時分之後來到金壇縣的界碑邊境。同車的有趕考的秀才下了車,到界碑那裡去取了一些鄉土,來的路上聽他們說了,似乎是能夠保佑他們金榜高中,等到衣錦還鄉的時候路過界碑還要有個什麼更隆重的儀式。
我一路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,也沒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