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米蘭,接下來還要我做什麼?”宋懷濤也是頭回接觸癲癇發作的病人,心底也是著慌沒底的很,只能硬著頭皮強作鎮定。
“韓崢,你討厭我就討厭我,為什麼要和我慪氣?你千萬別出事!求求你!”米蘭什麼也沒聽見,只顧嘴中不停地念叨:“求求你……”
宋懷濤剛好掏出一塊手帕,準備遞給米蘭擦拭韓崢的唾液和嘔吐物,可他看著米蘭,一時間,彷彿若有所思、又覺得頭腦裡一片混沌。他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,最後,無力地垂了下來。
傷感
幾分鐘後,韓崢的發作終於停止:繃到僵硬的身軀漸漸放鬆,眼珠開始轉動,只是神情看來依然帶著些許渙散。
剛才發病的過程韓崢已不記得,但當看到米蘭滿手的穢物,他心裡已經全明白了。他掙扎著要坐起來,上身剛抬起來一點點,天空就在在他眼前旋轉開來。他兩眼一黑,認命地再次仰倒下去,重重地闔上了眼皮,恥辱和無可奈何的淚水無聲地從他的眼角里無聲地流淌了出來。
米蘭和懷濤都大鬆了一口氣。懷濤再次遞過手帕,她接過來,卻是先把韓崢嘴角的汙穢擦拭乾淨,才在略加翻轉後擦了擦自己的雙手。緊接著,懷濤依照她的指示把韓崢背到了車上。米蘭知道,即使症狀停止,危 3ǔωω。cōm險也並未完全解除。保險起見,還是應當把韓崢送去醫院做進一步的診治。
只是眼下有件事情讓她為難:他們的車只能坐得下四個人,宋懷濤要負責開車,葉純又必定是要隨行的,那麼,剩下陪同的只能是自己。若是把米楊和蔣睿涵留下,她又實在不放心。
米楊見她猶豫,猜到她是擔心自己,忙道:“姐,送韓崢去醫院要緊。我和蔣睿涵打車回學校好了。不會有事的。”
不如此又如何?她帶著忐忑坐進了車子的副駕駛位。合上車門後,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後排座——韓崢半靠在葉純的身上,而葉純終於恢復了些許的鎮定,還時不時地出言安撫他。
此時的韓崢是那樣軟弱而蒼白。他似乎發現了她投來的視線,眸光在微轉之後變得黯然,帶著耐人尋味的淒涼——這和在她面前故意作出盛氣凌人狀的他恍如兩個人。
她回過臉來:“懷濤,開車吧。”
打車遠比蔣睿涵和米楊想象得要困難。這裡是遠郊,來這兒的遊人不是坐專線車就是自駕車,打這裡經過的計程車本來就少。好不容易來了一輛空車,卻像完全沒看到他們的存在一樣向前飛速開了過去。
在看到第二輛空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後,蔣睿涵隱隱猜到了司機拒載的原因,卻不好明說,只能憋悶在心裡難受。
米楊見她在路邊伸長脖子東張西望,掩飾不住焦慮的樣子,心裡很過意不去,他當然知道之所以會打不上車完全是因為自己坐輪椅、司機嫌麻煩的關係。
在蔣睿涵伸手打第三輛車未果後,他忍不住說:“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,不要再等了,我們坐專線車回去好了。”
“可是,你坐公車會很麻煩。”她隨口道。
“我知道……”米楊垂下眼瞼,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神情。只一瞬的功夫,他再次抬起了眼睛,一些難以言說的失落就這樣被掩在了他褐色明亮的瞳仁後。他淡淡地說:“但如果再拖下去,晚了搞不好連專線都停運,到時會更麻煩的。”
她同意他的話。“車站在哪裡你知道嗎?”
“來的路上我在車裡看到附近有個站,先去那裡看看——只要能到市區都好說,要是能直接到學校附近就更好了。”他說。
到達車站後,他們仔細檢視了站牌:運氣總算不壞,其中一班車的倒數一站正好停在美院附近。
“等一下免不了需要你幫忙提輪椅上車,可以嗎?”他低聲問。
“哦……這個當然。”她忙點頭。
車遠遠向站牌駛來。在它停穩後,米楊將輪椅劃近車門。他已提前戴好了隨身攜帶的手套,待前門一開後,便直接從輪椅上借力上了臺階。蔣睿涵則負責收起輪椅——她對此並不熟練,顯得笨拙而緊張,弄了半天才把它摺疊好。所幸這站上車的只有他倆,不用額外擔心會阻了別人的路。
“輪椅有些重,你小心些。”他沒回頭,而是邊說邊儘快用手臂支起身體向前爬動。
“哦。”她跟在他身後從車廂過道上一路往後面走。
一車安靜。有人選擇別開眼去,另一些人人則在偷偷打量剛上來的這兩個人。還未待他們走到後排的空位安坐好,車門就再次被合上。司機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