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個女子,只是燒了自己的八字書,因為他們,不可能結婚了;如同那時她見他被人追殺,拿著別人予自己的唯一一張船票騙他要與他遠走天涯,卻是讓他獨走,自己獨自面對錯綜複雜的政治形勢;如同她是受牽連死在文化大革命,卻瞞了他……
可他,終究總是知道了。這個女人的情,是他一世還不清的債。”葉末垂著眼望著木盆中的熱水,褐色的,氤氳的白色的霧氣,飄著淡淡的中草藥香氣,水中,有力的大手包裹著粉嫩的雙
腳,一股股熱氣從腳底湧上來,卻溫暖不了她冰冷麻木的心。
眉眼彎彎,笑意淡淡,纖長的睫毛將眸色襯托的黑亮若星辰,波光瀲灩,笑意卻不達眼底,透著水潤的涼。
她低低說著,面色平靜,靜的讓人心疼、害怕。
趙惜文仰頭,莫名的光影一閃而逝,‘噗嗤’一聲輕笑,譏嘲地說,“小東西,小小年齡,好的不學,學酸腐詩人傷感春秋?”
葉末瞟了他一眼,眸中憂傷不減,靜靜地繼續‘酸腐’道,“你沒有披肩,我沒有靈魂。一條流蘇披肩,從背後環住了她,這一句話,她託付了終身,並承擔到死。他以為她是長不大的孩子。卻沒想到,她為他承擔了一生,甚至生命。他也愛,只是現實。他能做的,只有償還她一世。活是活了,記她一輩子。”
靜、默,死一般沉寂,一種詭譎的氣氛在這不算狹小的空間滋生開來。
之後又是一陣長時間的靜默,趙惜文啞著聲音問:“末末,你已經決定好了,對嗎?”
葉末怔愣了很長時間,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木盆裡水不說話,長長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暗青色剪影,表情看不細緻。
許久後,低聲說道,“我的到來只是個意外,他甚至從未見過我,”臉枕在手臂上,貓兒一般地蹭著,“在他的日記裡整篇整篇寫著都是他和他,沒有媽媽,沒有我,”
微彎著唇看著他,蒼白的臉頰,讓人心疼的笑容!
炎炎盛夏,熱的是身,涼的是心。
離開有很多理由,愛與被愛,佔有和拋棄,施恩和報答…………
趙惜文起身,坐到她邊上,心疼地攬過她的肩膀,“末末,他不是不愛你,他只是太愛他了,痴情之人往往無情,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,而且你出生之時,他已身不由己,”
葉末仰頭,悲傷哀慼地說,“老葉是因為他才收養我的,”
握緊葉末的手,看著她纖長的眼睫如蝴蝶展翅欲飛的翅膀般輕輕顫動,趙惜文輕聲說:“所以我非常感謝他,正是他當年的無情,才成就了我今日的痴情。”
“哥哥,陪我去趟江南,好麼?”蒼白的唇畔綻開一抹笑,葉末勾著他的脖頸,央求著。
“好,”撫摸她光潔的額頭,趙惜文親了下她的粉唇,“你說什麼時候動身,就什麼時候動身。”
葉末的心一顫,親吻他的下巴,小聲說,“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去江南麼?”
“為什麼要問?我只知道,你希望
我陪,這就夠了,”慵懶的眸子眯起,趙惜文沾水的手指輕輕撥開她額間的發,親吻她的眉心,嗓音有些低沉。
鼻尖縈繞著屬於她的馨香,心底竟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、無助,手臂微微緊縮,將懷中的她抱的更深,緊緊貼著她的身體,想要鑲進去融為一體。
水溫、續水,溫了,再續,一直到水沒了葉末的小腿中央,她終於睡著了。
趙惜文幫她擦了腳後,抱起她小心地放到床上。
靜靜的凝望著她的睡顏,指尖在她臉上反覆流連,眸光溫柔繾綣,輕輕柔柔地勾畫著她的面部輪廓,從眉心,到眉尖;從鼻頭,到鼻尖;從粉豔豔的唇,到精緻小巧的下巴。
一遍一遍,再一遍!握著她的手,放在唇上輕輕吻過,手指,一根根,吻過,然後,小心地放進潔白的羽被中。
起身瞥見床頭櫃間隙中,一瓶未喝完的汾酒,望著懷中的寶兒,心下明瞭,幽暗的眼眸寂靜的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,周身籠罩著一層寒霜,散發著冷意。
抽出抱著她的手臂,從床下抽出酒瓶,正欲起身處理時,葉末一驚,醒了。
看著身下恍惚驚嚇中的眼眸,趙惜文心臟倏然掠過尖銳的疼痛,溫熱的手覆上她的臉,“末末,為什麼不告訴我?”
“我睡不著,一閉眼就做惡夢,”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,閉上眼,嬌小的身子蜷縮在被子中,微微地顫慄著。
“怕我擔心,所以不想讓我陪你睡?”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