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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部分

酡紅。

“人非草木,怎能無情?夫君的事何必假手她人呢,嫂嫂應親力親為。”樂歌又說一句,尚安柔這廂眼眶已經紅了,她緊緊地拽著樂歌的手說:“樂歌兒向著我,我心裡高興。”

“嫂嫂傻話,我們是一家人,我不向著你,向著誰?”

“一家人……可安柔不甚聰慧,從來就不討母妃喜歡,若不是皇兄待我親厚,我在內廷也沒有樂趣。只可惜皇兄遠去陳留,幾年未見……如今有你這個妹妹,我心中高興。”尚安柔真情流露,讓人聽來不禁唏噓,世上太多的表面風光,掩蓋住許多真相。

“陳王……”樂歌口中喃喃念道。

“皇兄文武全才,是頂頂好的……若樂歌見了,也會引為知音,少時,不論是御射、行獵、清談、作賦,諸王和宗親子弟都不及他。可他全不在意,反而更加刻苦修習……記得我才五、六歲光景,長得也不甚討喜,連皇姐都不理睬我,偏皇兄教我讀簡,還手把手得教我習字……”尚安柔念起昔日得好來,笑意染染。

“如此說來我還羨慕大嫂呢,兄長年少時全不顧我,還說什麼男子不與羅裙為伍,還是邢家二哥哥好……”安柔口中的陳王尚隱,讓樂歌不由得想起了邢鑑。

“你說的可是大將軍次子?”尚安柔也是女子,自然知道女子心事,她見樂歌說起邢鑑來,頓時眼中光彩大盛,心中立即瞭然。

“嗯,是他。”樂歌輕輕應道。

“樂歌可是對他有意?”安柔不免好奇。

“嗯,”樂歌念著該對尚安柔親厚,也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情,道:“大嫂與未央都誇陳王,無論是風度儀表或是文韜武略都是天下第一,可在我心中一萬個陳王都比不上二哥哥,大嫂可明白?”

“明白,我明白,可我明明聽嫡母說過,樂歌要許四皇兄……”尚安柔自知失言,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轉圜,只能怔怔不語。

“大嫂待人真誠,不善作偽,難得可貴,兄長有福了。” 樂歌嘴角淡淡扯出個笑來,神情卻落寞。

“不管如何,我終歸護你,樂歌兒,我會護你。”

大婚過一月,內廷傳出皇后病了,樂歌隨母親去內廷探望,姨母精神不濟,懨懨地沒有氣力,卻始終拉著母親的手,低聲地交代些什麼。

隱隱約約有幾個字眼被樂歌不經意地聽到,無非是大婚、衛夫人、尚安柔等等,樂歌知道姨母不甘心,姨母所想的親上加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的姨甥,可萬般籌謀最終還是為旁人做了嫁衣裳。

陳王尚隱與他背後的衛夫人、邢家,雍王尚卿與他身後的皇后、樂家、王家,涇渭分明誓不兩立的局面,因為尚安柔的大婚,被很奇妙地打破了。

樂歌明白,不管何種變局,尚安柔定是最不幸的那一個,與其說她是衛夫人的“救命稻草”,還不如說她是一枚“棋子”,進退皆可棄。

母親與姨母說話的當口,樂歌去了幼時最愛去的奉先殿。先人供奉之所,人跡罕至,紫木雕刻金筆勾勒的死人牌位,密匝匝、莊嚴地擺放了數代之久。

若不是當年邢鑑笑她膽小,她賭了一口氣,也不敢一個人來。

墨鼓仍在,懸於高處,色如濃墨,佩有九幅銅鈴,風動鈴動,嘩嘩作響,極是美妙,可她仍然夠不著。

初時,都是總角孩童,到了後來,邢鑑漸漸長高,會抱起她,將她託高,她才能用木槌,一記記的去擊打鼓面。

墨鼓的聲兒沉沉的,晦澀暗啞,聽不出絲毫祥瑞吉祥之意。她內心深處也未必就信什麼英雄吉祥之說,雖如此,她卻常興致勃勃地拉著邢鑑來此擊鼓,因為惟有這樣,邢鑑才會抱起她,小心翼翼地託著她。

愛的是這番親近,並不在墨鼓本身。記憶深處,那時的光景自然最好。

儘管樂歌一心期望這種安寧祥和的局面可以長久的保持下去,可過了不久,樂家就出了一樁大事,讓樂家所有人都惶惶不安。

重陽佳節,風雨滿城,京畿貴胄都有登高、賞菊的舊例,樂家乃詩書禮儀世家,自然不落人後,南山臥龍坡的樂氏別苑幾日前便已佈置一新。

樂家男子在朝中襲文職的居多,喜歡賭酒鬥詩以顯風雅,而樂家女子則以樂歌母親王夫人為首,投壺樗蒲權作消遣。

尚安柔身為公主,親和沒有架子,族中有幾個年輕女子倒也不知敬畏,與她賭錢投壺耍得正歡。多飲了幾杯之後,尚安柔推說要去更衣,便帶著乳母侍女回了別院小樓。

酉初,暮色正濃,尚安柔由乳母林氏扶著,沿朱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