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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部分

……除非我們同太后或者邢度舟是姻親。”韋留芳考慮良久,才敢把心窩子裡的話毫無顧忌對韋璧掏出來:“你常在君側,比誰都清楚,如今朝堂上皇上和太后誰說的話才算數。滇南王葛洪本不是老王爺的嫡子,誰保他襲了藩爵?是邢度舟。可以說整個天下,惟一還可以制約滇南一地的人,不是皇上,是邢度舟。我們韋家在奪嫡之爭時,對皇上的擁立之功遠遠比不過邢家。平時和太后、邢家也沒有多大的交情。眼下,我們韋家惟有和太后或者邢家成為姻親,他們才會出手干預滇南之事,我那逆子才有可能留下一條命。你可明白?”

韋留芳的目光在韋璧面上停留許久,其中深意昭然若揭。

韋璧避開他的目光,背脊上微微發寒。

韋留芳繼續說:“邢家只有二子,我的女兒你的堂妹,已定下來要進宮了,待衛明珠成為皇后之後,她也要進入內廷。這步棋不得不走,白家除了白子安之外,還有白美人是他們和皇家之間的姻親之系。我們韋家也不能沒有這層裙帶關係。我再沒有女兒可以嫁入刑家……可太后族中還有未婚女子可以娶。”

韋璧心中極涼,順著韋留芳的話往下說:“廷尉大人的女兒衛綽兒。”

“璧兒,若你不願,叔叔絕不會逼你。”韋留芳看著韋璧,目光極是複雜,似有惋惜又有渴望。

“璧兒?”

“好,叔叔……請你為我求娶衛綽兒。”

兩人之間的沉默,像過了數百年那麼久。韋璧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,在袖子中死死握緊了拳頭才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。這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艱難的抉擇,不僅為了年邁的叔叔,還為了韋家。身在氏族,就不可能隨心所欲。不僅是他,就是貴為天子都會有擺脫不了的約束和桎梏,這就是人生。

“璧兒……算是叔叔虧欠你的。”韋留芳對他深深一揖,久久都沒有直起身來。

韋璧恢復了昔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,笑道:“我能和皇上成為連襟,叔叔你應該恭喜我。”

樂歌早就接到王舟差人來報,說皇帝今日心情不甚好,未時要回閣來歇,還要翻看大儒史新倫的著說《長楚志》。 她當即從卷帙浩繁的書架上將《長楚志》給找了出來,又燃起小爐,用枸杞和蜜棗來煮茶。

未時一刻,皇帝回到閣中,樂歌上前來給他淨手後,又沏茶端給他。

皇帝拿來喝了一口,便立刻吐出,眉頭緊皺,張大嘴連吸了好幾口氣。樂歌一見不好,馬上從茶案的果盞裡,拿起一顆冰鎮楊梅就往他口中塞。

冰鎮楊梅的甜意消融在唇齒之間,頓時讓他感覺到熱意消退,被燙著的痛楚也消減了許多。他抬起頭來,正想說她兩句。卻發現她今日換了一身藕白色的孺裙,淡施脂粉,雲鬢挽起,就像他回來的時候,看見的碧池上盛開的芙蕖花,疏潔清雅,他一時竟看住了。

“奴婢有錯,請皇上責罰。”

“炎炎夏日,你不備涼茶,反而煮熱水?”皇帝調回眼光,用手指撫過嘴唇,眉頭又是一皺。

“越是夏日,越不可以貪涼……熱茶才解渴。”樂歌又沏了一杯,先用嘴吹了吹涼,才遞到皇帝手上。皇帝接過,擱在手邊不飲。讓樂歌在一旁伺候研墨,自己則低頭翻看書冊。

殿中極靜,除了翻動書冊的“簌簌”聲,就只有小爐煮火的“撲撲”聲。陽光透過糊著綃紗的窗格,投射進來,頓時金磚上就映出了一片淡淡的影子。

“你用了什麼香?”皇帝並不抬頭,只開口問了她一句。

“殿內並未薰香,是不是這墨?”樂歌將手中正在研磨的墨舉起,拿到皇帝面前。

皇帝一抬眼,就見她袖口邊露出的那一截肌膚,溫潤如玉,更有幽香絲絲縷縷不絕而來。他覺得有些熱,用手扯了扯領口,勉力集中精神,再去看書冊。翻過幾頁之後,才發覺自己已經不記得先前看到哪章哪頁了,心下更煩,便對她說:“你下去吧。”

樂歌退出殿外,方覺得驕陽似火,烈日將騰龍影壁映得光耀四射。她站在瓦簷的陰影裡,遠遠看見兩人自外場緩步而來。

“世子葛忠良一死,滇南即刻就要亂,殺敵一千,自損五百,我覺得向來都不是父親你的作風。”邢鑑走在邢度舟身後,低聲說道。

邢度舟一身常服,不帶冠巾,行走於外場之上似遊覽於園林之中,他看了自家兒子一眼,悠悠說道:“葛老頭暗中招兵未足,糧草也大有問題,不要說死一個兒子,就是連他老子也死了,'www。87book。com'眼下也只能忍著……我若沒這份把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