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皇帝坐在身旁,樂歌不便同他打嘴仗,只淡淡一笑,風吹起她的髮梢,露出修長的脖頸,在玄色披圍的映襯下更顯膚白如脂,扮作男兒裝,別有一番新鮮美態,惹皇帝久久注目。眼前情形,讓韋璧覺得很尷尬,他時而掀簾望向車外,時而低首擺弄腰佩,只盼著軍營快到。
離營屯兵是英宗朝的舊制,關係著京畿安危,所以,軍紀甚嚴,一切井然有序,玄色營帳層層圍裹,周邊崗哨林立,防衛甚嚴。
馬車停下,三人下車,因為都是生面孔,且帶著數百名練家子,立即被崗哨前的中軍令攔下:“爾等何人,敢闖離營重地?”
韋璧出生至今,除了內廷寢宮不能來去自如外,別的地方哪有人敢來攔他的道。當下就有些不悅,亮出朔陽侯官印,大聲道:“朔陽侯韋璧,請白子安出來說話。”
中軍令見他容顏俊美,衣著華麗,頗像營中那些惹人厭的紈絝,便哈哈笑道:“白將軍何等人物,豈容你想見就見。”
“你……”韋璧氣不打一處來,心中暗罵了句“土貨”,正欲發作,皇帝卻緩步上前來,淡淡說道:“朔陽侯爺奉王命前來營帳,請中軍令入內通傳。”
那中軍令見他氣度雍容華貴,言語雖輕,卻自有一番傲然之態,一時被震住了,輕輕“哦”了兩聲,可瞬間就回過神來,還是堅持不讓進。
韋璧見皇帝眸光微閃,忙上前問道:“小小中軍令,你,姓甚名誰?”
“黑虎!”
“黑虎,你身為中軍令,不知王命不可違嗎?”
“你說王命就王命啊!可有憑證?”黑虎是個實誠執拗之人,只不卑不亢地說:“俺不知啥是王命,只知軍令。若沒有白將軍令牌,任他是誰,也不能進!”
作者有話要說:文稿沒儲存什麼的,實在太悲催了。
某人辛苦,摸摸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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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、新軍大演 。。。
待白子安得知尚隱和韋璧已到軍營,從校場匆匆趕來入軍帳時,樓望已陪在君側,展開輿圖,細細地為皇帝講解齊燕兵力分佈的情況了。樓望一邊說,一邊頻頻去撓背,眉毛鬍子皆皺成一團。
“宏遠見過皇上,見過朔陽侯。”白子安掀開簾子,先給皇帝行禮,又微笑著對韋璧點了點頭。
皇帝見到白子安,端詳著感嘆:“兩月不見,又黑又瘦,宏遠辛苦了。”
“還有這位公子,宏遠也不過來見個禮?”韋璧出言提醒。白子安這才發現帳中還立著一位身姿俊俏的男子。他並未多想,只上前拱手道:“這位兄臺……”
那男子輕輕回道:“見過白將軍。”聲音很是清澈悅耳。
這一來一往,看的帳中眾人皆哈哈大笑,其中韋璧笑得最是歡樂,他湊上前拍了拍白子安肩膀道:“假鳳虛凰,也只能騙騙你這個實誠人。”
白子安抬眸細看,見眼前男子長袍錦帶,卻目清神秀,清麗動人,才恍然驚覺,面上微紅,再次行禮道:“在下見過昭儀。”樂歌微微頷首,亦打量著他。她從未見過白子安穿戎裝,只見他一身鎧甲,雖然黑了瘦了卻是神采飛揚,英氣勃勃,好不爽朗瀟灑。
“軍營之中,難容女子。樓將軍軍紀嚴明,若容不得她,朕便將她趕出去。”皇帝看了樂歌一眼,微微一笑。樓望當然聽得出這是一句玩笑話,當即便道:“豈敢豈敢!”
韋璧最擅言辭,立刻上來打圓場:“古有母辛犒軍,今有昭儀入營,亦是一段佳話啊!”
“朕先前見樓將軍痛癢難耐,到底是什麼病?”皇帝看著樓望,關心地問。
樓望道:“每到深冬,滴水成冰。老夫貼身布衣與外層鎧甲之間,反反覆覆結冰融化,以至肌膚潰爛,又痛又癢,醫士稱為 ‘疥瘡’,老百姓又叫‘皮癩子’。君前失儀,請皇上恕罪。”
皇帝沉吟片刻,道:“倒是朕考慮不周了,讓左狄青速來軍營,為將軍治病。”
在樓望的連連推辭聲中,韋璧出帳打點一切。待入帳來,便聽樓望說:“今日恰逢營中大演,請皇上、昭儀、朔陽侯騎馬去校場一觀。”
軍吏牽來幾匹戰馬,皇帝、樓望、韋璧三人率先上馬,白子安見樂歌沒有動,很想扶她一把,可手卻怎麼也伸不出去,只在心裡化作悠悠一聲長嘆。樂歌卻向他笑了一笑,右手一搭馬鞍,踩著馬鐙騎上馬背,與他並駕,緊隨眾人一道往校場飛奔而去。
離營校場地形特殊,有山谷河流,溝渠泥塘。兼具險、奇、幽、秀、雄。山間順流而下的溪流將校場一分為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