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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部分

段戰場神話,或是老百姓茶餘飯後的幾句閒話。

皇帝看了看她,笑道:“說起來樓望還曾同你父親、白利天和邢度舟同朝為官呢,只是他功勳卓著,官封太尉,一門三侯,威名顯赫朝野。當時你父親、白利天、邢度舟都還只有宏遠、韋璧這般年紀。”

“亦一時之豪傑啊。”樂歌遙想父輩當年風采,不禁喟嘆。

皇帝亦悠然神往:“記得先帝曾說過,若得樓公匡扶社稷,此生無憾。可惜先帝已去,終成遺恨!”

樂歌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正眼望星空,悠然出神,忽地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,頓時讓她精神一震。

以“戰神”樓望的身份和資歷,一旦出世,必在朝中擔任要職。若樓望能掌北軍軍務,一來,齊燕對戰可所向無敵。二來,可削弱刑度舟和田咫手中的兵權。起用樓望,還是先帝之願,這沉甸甸的份量,誰敢拒絕?

她輕撫他衣襟上的絲絛,漫不經心地說:“不知樓將軍能否在朝中任事?”

“什麼?”皇帝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“我真想見識見識一代戰神是如何的威風凜凜!”她笑嗔道。

“孩子氣的傻話!”他見她目光閃動,面上頗有嚮往之意,便啞然失笑,拍了拍她的手:“樓將軍掛印辭官時正值壯年,如今二十餘載過去了,他早過花甲之年……生死不知,人海茫茫哪裡去找?退一萬步說,就算讓我們僥倖把他找出來了,可他隱居多年,哪肯輕易出世?有生之年,若得樓望出世,只怕是個奇蹟!”

“樓望是生是死誰都不知道,肯不肯出世更是未知之數,連申兒都知道事在人為,不試怎知呢?都說朔陽侯人面最廣,號稱三教九流無人不識,讓他暗中尋訪,或許會有所得呢?再說,這也是先帝未竟的願望不是?”

他久久注視著她,雙眸深邃如海,閃動著異樣的光彩,看得她臉上微微發熱。

“怎麼了?”她明知故問。

“我在想……”

“想什麼?”

“我不信,我學不會這東西。” 皇帝猛地坐了起來,又折了根草葉放在唇邊,學她那樣深吸了口氣從喉嚨深處徐徐吐出,倒也學得四五分神韻。皇帝頗為自得地瞥了她一眼,結果氣息一下沒有掌握好,後勁不繼,“撲”地一聲,草葉被他吹破了。樂歌撲倒在草地上笑得直不起身來,皇帝惱羞成怒,扔了草葉撲上去胳肢她,兩人笑鬧成一團。

夏日的午後,悶熱得發慌,樂歌同往常一樣來探衛明珠。

因衛明珠喜靜,沉芳殿內外一點聲音也無,冰綃青帘曳地,沉檀芳香嫋嫋。

“參見皇后。”樂歌走進殿來,見衛明珠躺在榻上,面色不豫,便吩咐宮婢們取來軟枕墊在她身後,攙她坐起來。

“樂歌來了。”衛明珠牽動嘴角,朝她淡淡一笑。

“好些沒?近日得了個有效的方子,拿來給你試試。”樂歌依照張丘的方子重新謄抄了一份,交給太醫院,太醫院確認無誤後,按照方子煎好藥,由太醫院副醫令安裘送過來。她親自嚐了藥,用銀匙舀了送到衛明珠唇邊。

“……我怕苦。”衛明珠微微側頭,一臉嫌惡的神情,倒挺象樂申看到苦藥時的表情,一時逗樂了她:“良藥苦口,再說這藥我嚐了,一點都不苦。”

“我的病是沉痼之疾,無奏效之藥。你為我費心張羅,辛苦了。”

“又來了,你最愛講究這些虛禮。”這是先前衛明珠笑她的話,現在她原封不動還了回去。一時,兩人目光相視,皆忍俊不禁。

“樂歌兒,你真好!”樂歌只覺手腕上一緊,是衛明珠用力一握:“在這內廷裡,只有你真心真意地對我好,勝過自家姊妹。”

“還是皇后呢……和孩子似的!趕緊吃藥吧。”樂歌將藥反覆吹了又吹,再次遞了過來。

久違的溫暖,讓衛明珠眼中一酸,險些就要落下眼來。她自是忘不了衛綽兒的挖苦之言:做皇帝的女人若不得寵,無非是冷遇終年,生不如死。

長日無聊,她雖頂著“皇后”的光環,卻也不過終日寂寥無事。獨自作畫,獨自寫字,做些女紅針線用以消磨時光。從清晨枯坐到日落,特別到了夜裡,沉芳殿空寂無聲,寂寞悄然蔓延,她也害怕,她也彷徨,這一輩子還那麼長,她該怎麼辦?可她是皇后,身份尊貴,喜怒均要不形於色,她的痛苦和無奈沒有人可以傾訴,更沒有人會理解。

雖然畏苦,衛明珠不忍拂了她的好意,便喝了幾口。

藥汁入口酸澀,略有杏仁的苦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