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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部分

,自身不敢去逆聖意,便將心思算計到宗室諸王、皇親國戚身上,希望他們去幫忙說項。如此沸揚大事,自然瞞不過太后。

這日正午,皇帝退朝,便有涵碧殿的宮人守在殿外,說:“太后要見皇上。”

皇帝大感頭痛,卻也不能回絕,磨蹭了老半天,才同王舟二人,緩緩踱到涵碧殿外。

正是十月小陽春,黃菊正好,一團一團如孩兒面龐,嬌憨可愛。太后一身紅衣,明豔照人,拿著把金剪子,在花前剪枝。

“母后!”皇帝來時就想過了,御駕親征,在朝臣眼裡是瘋狂之舉,在太后心中自然更是犯渾冒進,致祖宗大業於不顧。他做好了準備,今日是來聽訓斥的,不料太后卻朝他一笑,問道:“我兒親征,何日出城?”

皇帝幾疑聽錯,微微一怔。

“怎地?怕母親同外朝那些酸儒一樣,教訓你?”太后眉一揚,髻上步搖簌簌而動。太后鮮少對他自稱母親,皇帝心頭一熱,目光流連在她面上。正午日光之下,再美貌的女子,容顏都會有些許黯淡,可他那年過四旬的母親,卻不顯半分老態,鮮豔明媚地不比任何一朵鮮花來得遜色。

“母親不怕……孩兒有去無歸?”皇帝嘆了一聲,卻無頹喪之氣。

“怕,怎麼不怕?”太后撫摸著一朵毫菊,道:“可怕又如何?難道還哭天嚎地不成?朝中之事,母親聽說了。樓望要你放權,白子安亦附和,他們要替你去守住大齊的江山……”太后說著,將手中剪子遞給皇帝,示意他來替自己剪枝。皇帝伸手接過,揮剪 “咔嚓”一聲,花朵兒落下,被跪著的小宮婢用花籃接下。

皇帝從未理過花事,只覺有趣,不禁咧嘴一笑。太后拍了拍他的手,靠近來,輕聲道:“可這江山畢竟是你的……樓望也好,白子安也罷,安知他們沒有自立之心?虎符一出,手握雄兵,是人皆會忘記初衷的。進退總須把握在自己手中,這樣到了夜裡,頭沾著枕蓆,才能睡得安穩。”

皇帝深深地看著太后,沉默不語。

太后與他對視,只覺眼前這張清俊的臉龐,突然就變成了記憶中的小兒模樣。

那一年,是先皇壽辰,她所穿的衣飾不小心與皇后衝撞,被迫換衣。她那高高在上的丈夫,平日裡總說將她放在掌心裡寵著,可到了關鍵之時就不說話了。她心中又氣又恨,回來便用剪子將那衣袍絞了,殿內碎布散了一地,猶如秋風掃過,落下來的殘花。

她的兒子尚隱,當時不過只是個六歲大的孩子,卻極有耐心地將碎布一條一條的拾起來,足足拾了一個時辰……他跪在她面前,揚起頭來,朝她微笑道:“母親莫惱,總有一日,兒讓您想穿什麼便穿什麼,不必顧忌任何人!”

這話出自孩提之口,還是甜甜糯糯的童音,卻比她聽過的任何一句話都來得動人。想到此處,她眼角溼潤,伸出手去,撫摸皇帝的鬢角:“母親相信你,你從未叫我失望。往日沒有,今後更不會有。”

皇帝心頭顫動,握住太后的手,輕輕喚了聲:“母親。”

“安心去吧,這內廷,母親替你守著,任她是誰都不能興風作浪!”太后哽咽道:“我在此,等著我兒凱旋歸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高胡:類似二胡的樂器,音色清脆高亢,猶如女高音。

不好意思哦!我本來是說九月完結的,我的確也是努力去做了。可是孩子病了,夜夜啼哭,我已經好幾晚沒睡了,所以。。。。。。。十月把!

保佑寶寶的感冒快點好起來。

100

100、相知按劍 。。。

正午的日光晴朗和暖,映得殿內的金磚能照人面。皇帝跨入閣內,聽到說話聲,便停下了腳步。

樂歌仰躺在圈椅中,像是剛洗過頭,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,油亮烏黑,幾乎就要垂到地面。何嬤嬤手持篦子,眯著眼睛、不時蹲下、立起為她梳頭,嘴上也不閒著:“這兩日太醫署的左大人、裘大人夜夜都宿在班房,白美人就要生了。按理說,婦人多是十月懷胎,可白美人的肚子不同尋常啊,這、這都已經十二個月了……”樂歌怕她會說出什麼妖孽邪祟之類不中聽的話來,便輕輕介面道:“古有聖王唐堯,孕十四個月才降生,這是福瑞!”

“娘娘金口,說是福瑞自然就是福瑞。”何嬤嬤一面說,一面將樂歌的頭髮挽成髻:“白美人即將臨產,前些日子,冀州侯又認了她作姐姐,真真是皇恩浩大。”她微嘆口氣,道:“一府門庭,兩個兄弟,一位是大鴻臚,一位是小侯爺,若生下來的又是個兒子,如何得了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