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文韜把單子給她,病危通知那幾個字終於把她緊繃的最後一根神經給扯斷了,她拍掉單子,淒厲的尖叫著:“拿走……拿走……”他不會有事的,他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,他不會拋下她和彎彎的!
徐依澤抱住她:“姐,你冷靜點……”
她冷靜不下來,她不要冷靜,她只要他好好的,她再也不怪他了,只要他平平安安的,以後她一定會好好的愛他,再也不鬧脾氣,再也不拿過去的事情說事……
最後是江文韜填了單子交給護士。
陳正國夫婦都趕來了,醫生說子彈離心臟太近,手術風險很大,讓家屬有心理準備。陳太太從北京調了醫生過來。
在那十幾個鐘頭裡她什麼都不能想,腦袋幾乎呈現一片空白,周圍的一切似乎是不存在了一樣,她終於能明白他當初的心情,她當時自殺被推進手術室,這對於等在手術室外的他是何其的殘忍,當時她只想著解脫,可是她解脫了,他怎麼辦,他大概得一輩子生活在悔恨之中。她祈求上蒼,不要對她這麼殘忍。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,幸福就在眼前,她寧願下輩子入十八層地獄,也要求上蒼不要收回這一世她和他的幸福!
大概是接到徐依澤的電話,徐媽媽也到了。猶豫了一會兒,徐媽媽還是過去,抱著女兒,道:“你放心吧,壞人活千年,他沒這麼容易就去了。”
“媽……”她埋在媽媽懷裡放聲痛哭,雖然徐媽媽的話還是一片生硬,但看得出她的態度有所軟化。
徐媽媽摸著女兒的頭髮,任她在自己懷裡痛哭。
等著手術室外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,她一度覺得自己會支撐不下去,那種擔憂,恐懼把她逼到瘋了為止。
手術室的門開了,醫生疲憊的出來,她耳邊都是轟隆隆的聲響,根本聽不見醫生說什麼,她恐懼的睜大眼,沒有看到醫生搖頭,沒有看到醫生臉上遺憾的表情,她見周圍的人都鬆了口氣。
徐媽媽拍著她的背,道:“他沒事了。”
緊緊被揪起的心慢慢的舒展開,緊繃的情緒也開始放鬆,她覺得眼前一片發黑,直到什麼意識都沒有,耳邊似乎還有媽媽叫喚她的聲音。
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病床是,她下意識的反應就算一骨碌的從病床上翻下來,媽媽扶住她,道:“慢一點。”
“媽,墨陽呢,他在哪兒?”
“不要著急,他在病房裡。”
他被送到重症病房裡,手術雖然成功了,但是醫生說還沒有渡過危險期,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她都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,整天不眠不休的守在醫院裡,飯吃到嘴裡都是沒有味道的,每天在彎彎和他的病房裡來去。
彎彎總是問:“媽媽,爸爸呢?”
她道:“爸爸工作很忙,工作去了。”
彎彎不滿的嘟著嘴:“想爸爸。”
她把臉貼在女兒臉上:“媽媽也想爸爸了。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。”
醫生宣佈他渡過危險期的那一天,她靠在牆上眼淚控制不住的出來。
他換到了普通病房,清醒過來見她哭成那樣,艱難的抬起手,擦去她的眼淚,道:“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,可怎麼辦……”
她哭得更厲害了,鼻涕眼淚的一起下來,含含糊糊的道:“還不是你害的,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……”
他說:“上帝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該讓我活下來。”
她不敢用力動他,手輕輕的拂過他的傷口,心疼的道:“疼不疼?”
他抓住他她的手指:“不疼了。”
她撇嘴:“說謊,流了那麼多血,以後再也不準不受傷了。”
她爬上他的病床,小心的躺在他的身邊,只有感受著他的溫度,他的心跳,她才能夠壓下心裡的那股後怕。
兩個人靜靜的躺著,一會兒,他道:“剛才媽媽來看我了。”
她以為他指的是陳太太,道:“媽媽擔心壞了,多虧了媽媽及時從北京那邊調來醫生,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慌,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做,只懂得害怕,真沒用。”她發誓以後一定要學著堅強,學著保護身邊的人。
陳默陽搖頭,道:“不是,是你媽媽剛才來看我了。”
徐依可沉默了幾秒鐘,道:“那媽媽說什麼了嗎?”
“媽媽沒說什麼,只站在病床邊看了我一會兒,說了句讓我好好養傷就走了。”
但他知道這已經是老人最大的讓步了,也是她的默許,畢竟那麼久那麼濃的仇恨,老人總不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