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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2部分

“速押至思過堂,讓內務府來辯認一下,是哪個宮裡的嬤嬤。”

紀薇痛苦萬分,她無法出去救任嬤嬤,眼聽著她被御林軍帶走,她嗚咽一聲:“嬤嬤!”

隨著腳步聲漸漸遠離,四周一片寂靜,過了許久,紀薇抹乾眼淚,才默默摸索著前行,她發現,自己肩上揹著一個包袱,黑暗中,她摸索著,摸到了水袋與幹饃,想必,這是任嬤嬤準備的吧,她又一陣流淚。

不知走了多久,暗道的前面已經隱隱有些亮光,她追逐著亮光,顧不得疲憊,快速前行,當她來到一片暗門前,視線已經稍稍清晰了,這是與坤寧宮一樣的暗門,她按著凹起的一處,暗門被轟然開啟,紀薇面前出現一片開朗。

前緣 塵緣如夢 第50章 仇恨入骨

這是灰塵跟蜘蛛網瀰漫的一個陌生的房間,傢俱都已經腐朽不堪,這是哪兒?想著任嬤嬤曾說過,暗道的盡頭是左相府,莫非,這真是她出生的地方?

已經十多年未來過了,從前的雕樑畫柱現在已經落敗不堪了,哪兒還有一絲從前的繁華?紀薇努力回想著腦中殘留的左相府的繁華,可是,眼前破落的房屋,她根本找不回從前的一絲影子。

灰塵的味道很嗆人,紀薇想著,得趕緊離開,她不知道,御林軍會不會找到這兒來,憑著記憶她已無法在諾大的左相府行走,只能邊走邊找大門。

走出暗道所在的房間,紀薇回首,赫然發現房門掛著的匾額已經陳舊,而且有一半懸掉在半空,透過蜘蛛網與灰塵,還能清晰的看出上面書寫的“攬月軒”,她的心猛的一振,仔細的打量著那副匾額上的落款:振英,這兩個字驚的紀薇往後退了幾步,沒想到腳下正是臺階,臺階上堆著積雪,她腳下落空,整個人往後倒去,原本嬌弱的身子重重的跌在臺階之下。

攬月軒?年少便得志的左相大人,你想攬的月究竟是哪一個?是貴為皇后的新月還是妻子洛月?

由此及到自己,紀薇便慘然一笑,李慕然,你由始至終愛的便是那個芙兒吧,原來,我的婚姻是這樣諷刺的一件事,三人行,必定會有人慘敗,在父母的婚姻中,慘敗的便是父親與母親吧,他們死在一個情字上;在自己的婚姻中,慘敗的那個人,便是自己,他除了不愛自己,甚至,還痛下殺手,放火燒悠雅小築。由始至終,自己只是一個棋子罷了。

被摔在臺階之下的紀薇沒有立刻起身,冷笑瀰漫著她的整個臉龐,現在,她已經不是之前得萬千寵愛的紀薇了,她已經不是那個世子妃了,她只是一個孤女,一個沒有雙親的孤女,紀薇已經死了,已經死在悠雅小築的火中了。

待她緩緩支撐著身子要起身時,卻發現左腳痛得不行,根本無法站立,她伸手觸及腳裸,卻發現腳裸處已經腫起來,痛得整隻左腳沒有絲毫的力氣,忍著鑽心的疼痛她站了起來,可是,左腳痛得根本無法前行。

也罷,也罷了,本應是已死的人了,只不過多一樁身體的疼痛而已,再疼,也不及心口的傷,她強撐著走了幾步,順著院牆坐了下去,身後揹著的包袱烙著了她的背,她伸手拿過來,才想起裡面有水與乾糧。

打一包袱,沒想到,還有一套普通女子的衣服及一些首飾,在這樣落魄的光景中,讓紀薇感到一絲絲的溫暖,她看著自己身上華麗湘錦做的衣服,趕緊脫掉,換上普通女子的衣服。

冬日的雪還未曾融化,夜晚也漸漸降臨,皎潔的月光升上來,四周一片寂靜,破敗的院落,一個落魄的女人,帶著一顆永遠不會癒合的心,獨立坐在牆角,她已經無法感受到雪的冰冷了,因為,她的心比雪更冷。

腳裸處的疼痛一陣一陣麻痺著紀薇的神經,她忽然想起霍芙與河陽王世子大婚那日,李慕然送她回宮,不料卻在途中,她的腳被釘子戳破,他抱著她,緊緊的抱著她坐在馬車裡,為了不讓她更為疼痛,他覆上溫熱的唇,那讓她熾熱的吻,仿若還停留在她的腦海,他寬闊的肩膀仿若還在昨夕一般。新婚之後,他種種的纏綿,種種的溫情,現在想起,全是假的,可是,他真的太會演戲了,竟然演得如此真切,如此讓她深深入戲,呵,一切,不過是假的,只是假的。

從前,紀薇也憐憫郝氏有足疾,現在,她的腳也傷了,與郝氏有何區別。區別?那便是郝氏是他孩子的母親,而她,只是他的踏腳石,只是他一心棄之的物件罷了。

多可笑,多可悲,從前的一切,不過是夢境而已,不過只是一場春夢罷了。她,好想回到幼年時,與父親母親住在一起,無憂無慮,她寧願,永遠不要長大,永遠,永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