',眉頭都皺起來。
他慢慢的抬起手,拂過她的眉心。
她睡的不安穩,被他驚醒,搖搖頭坐起來,眼裡還是迷糊的。
她看見他醒了,高興的拉著他:“杜程予,你總算是醒了。”又佯怒地輕輕拍了他一下,“你至於這麼拼命麼?把自己折騰成這樣。”
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,任由她在一旁責備他,躺了一會兒,才撐著想要坐起來。她伸手扶住他,他腋下有東西掉出來,他這才發現,自己手臂裡一直夾了一個熱水袋。
她幫他把熱水袋拿開,解釋:“天氣冷,你吊了冰冷的葡萄糖,整個手臂都冰涼的。”
他點頭,又問她:“幾點了?”
她看看手機:“呀,兩點多了!我竟然已經睡了這樣久!”
他看著她坐起來,發現她睡衣外面只穿了件外套:“小錦,對不起,讓你這麼晚跑來。”
她失笑:“杜程予,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?我是你老婆,我不來誰來?”
是,她是他的妻。
杜程予突然覺得後悔,他想,或許他長這麼大,做過的唯一覺得後悔的事情,就是和她結婚了。
他看著她,淡淡的說:“小錦,你先回去吧。”
她顯然沒有想到他要這麼說,呆了呆,並沒有答應,只是坐著。他也不和她說話,把頭轉到一邊去。
錦瑟覺得心裡有些堵,不知所措的站起來,沉默了很久,才愣愣的走出病房,輕輕的幫他把門帶上。
她出了門,轉過身看見邵澎靠在牆上,他常常喜歡這樣靠著,一隻腳縮起來踏在牆上,腰著力撐著牆,他轉頭看見她,便走了過來。
他的眼底有濃濃的黑影,她才想到,他或許一直都沒有睡過。
他走到她面前:“錦瑟,我有話想要跟你說。”
她別開臉,並不想和他深談:“等一下吧,我先去下洗手間。”
他卻不理會她託詞,一把將她拉住:“喬錦瑟,你逃避話題的藉口還是這麼拙劣。”
她用力地想掙開他:“放手邵澎!我不想和你一起發神經!”
他牢牢的抓住她,垂下眼,看見她在他的手中掙扎,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那已經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,至少他覺得已經很久了,可是,他仍然清晰的記得她當時的每一個表情。
她當時似乎是被何環拉過去的,聯誼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說,自我介紹還是旁邊的女孩子碰碰她才反應過來,一群人都看著她,他也是,她伸著筷子還張著嘴,有些不知所措,眼睛左右的轉,黑黑的睫毛刷下來一眨一眨,他只覺得她呆呆的。
她可能是被碰了才清醒過來,四處張望了一下,還有一點點茫然,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,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開始自我介紹:“我叫喬錦瑟,最喜歡的是吃,好了,你們可以忽略我,大家繼續,大家繼續……”
眾人驚奇的發現她開始埋頭於吃食中去了。
聯誼會上的男孩子還是比較喜歡活潑可愛的女孩子,錦瑟沒有什麼人去搭訕,自己一個人自得其樂。
他覺得有趣,上前搭訕:“喬錦瑟?”
顯然他並沒有食物有魅力,她只是抬眼瞄了他一眼,有繼續埋頭苦吃。
他倒是沒有洩氣,只覺得越發的有趣,繼續找話聊:“你的名字怎麼寫的?”
她顯然覺得他問了個傻問題,又抬頭奇怪的多看了他幾眼:“喬就是喬,錦瑟就是錦瑟。”
他笑:“是‘錦瑟無端五十弦’的‘錦瑟’麼?”
她越發的覺得他是個傻瓜,但居然也一本正經的回答了:“不是。是‘錦瑟年華誰與度’的‘錦瑟’。”
他“哦”了一聲:“原來不是李商隱,是賀方回。”
她這才抬起了頭,正了眼色打量他。他微微一笑,有那麼些登徒子的味道:“錦瑟年華?這樣漫長呢,我陪你好不好?”
她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,剛剛積聚的一絲絲友善也被調侃得熄滅,剛想轉身不再理會他,他卻開始自報家門:“我是醫學系的邵澎,你有沒有聽過?”
“沒聽過。”她老實的回答他,本來轉過身又轉了回來,“你是醫學系的邵澎?”
他以為她終於想起他的名氣,自負的點點頭。
她一笑,還將手裡的果汁揚了揚:“好啊,你陪我吧。”
他們在一起就這樣的順理成章,也如此的玩笑一般,邵澎常常想,可能在錦瑟眼裡,真的是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