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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部分

當拆開葉閒所贈壽禮的絲絹時,平南王妃秋水幽然般的眸子一凜。

那年,幾個孩子一時調皮,打碎了玉鐲,自己有多麼傷感。

那是與王爺第一次相識所收到的禮物,儘管知道自己不該動真情,可當這個玉鐲斷裂的那一瞬間,心好似也被掏空了——這是註定的結局,不是麼?

然後,一個小鬼突然冒出腦袋:“娘娘?”

“你怎麼又回來了?再不回去,你爹可得罵你。”她溫婉微笑。

小鬼從兜中掏出一件白玉鐲,怯怯地道:“我們打碎了您的鐲子,這是我孃親的,陪給您吧。”

她啞然失笑,“這怎麼行?快拿回去,若讓你娘知道了,那可慘了。”

“沒關係的。”

“我那鐲子是王爺北征疆界時偶得的鸞玉碧鐲,和你的也不同啊,你這樣,可不算賠的。”

小鬼無奈的收回白玉鐲,乖乖的離開,臨出府時突然回過身,喊道:“娘娘,等我以後長大,到了北疆,一定賠您一個鸞玉碧鐲!”

平南王妃清雅的面容浮出笑意,小傢伙,原來是你。

葉長流微微頷首,緩緩背過身去,指尖觸上酒壺,明明是溫和清冽,卻如穿腸濁裂一般。

“王爺……這些年來……阿蓮做了太多對不起王爺的事……您不必傷心難過……”

孟思鑑傾身環住她,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,雖不言不語,淚卻止不住落了下來。

平南王妃靠在丈夫的胸膛上,目光縹緲,似看著窗外天際,神情平和悠遠,直到慢慢閉眼。

孟思鑑摟著她的身子微微顫動,不管她是什麼人,終究是他平南王的妻子,從今以後,再也不會醒來。念及於此,他只覺得胸口被什麼堵住,一顆頭越來越重,隨妻子一起癱倒於地。

“王爺!”容辭還當孟思鑑傷心過度,欲要將他攙起,然而腳下一個虛軟,自己反倒踉蹌跪倒,瞳孔驟然一縮。

中毒!不是軟筋散!

他猛然轉頭一掃廳堂,眾人已然昏厥,木攬風努力的邁著最後的步伐行至自家公子的身邊,急促喘息了幾口,竟也栽倒在地,隱隱約約中葉長流揉揉半夢半醒的腦袋,伏醉在几案桌上。

容辭眼前一片模糊,眼皮支撐不住的下垂,記憶深處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:“小容,書上說,如果快要暈了昏了可以考慮用 ‘微風指’點檀中穴提神。”

“拜託,那是死穴,點了不死也剩半條命誒。”

“力道把握的好,最多損耗那麼幾成功力,你是想暈了任人魚肉雞鴨還是醒著將人雞鴨魚肉呢?”

容辭咬牙,手指一起一落,觸向胸肋氣穴,意識漸漸攏聚之際,一片肅殺如寒霜鋪天蓋地。

燭影耀躍之下,一個黑影漸行漸近,腳步渾厚而沉穩,直到孟思鑑跟前止步。倏然,掌風不容遲疑的襲向他的天靈蓋!

容辭大驚:“住手!”

長刀勢如疾雪衝向那道黑影,“叮”的一聲脆響,竟讓那人隨手架開,轟然一聲,長刀灌地三尺,節節碎裂。

那人平靜的轉頭,滿眼桀驁的看著容辭,清冷的聲音略帶沙啞:“你若是暈去,今夜倒也未必會讓我殺死。”

“你究竟——”不等對方說完話,一股凝冰寒意掠面襲來,“噗”的一聲,容辭張口,鮮血如霧噴出,被倒旋的蘊力逼退幾步,雖然勉強站住,有種天地為傾的感覺。

這一招並非手下留情,若無容辭提及渾身內勁抗衡,定已斃命,而那人顯然不打算再給他一次僥存的機會,掌刀復卷而來,凌厲之勢悽迷森寒!

近在咫尺的一瞬,修長的五指漫不經心的伸來,沒有任何招式,就好似輕輕的拈花摘草,握住了那人的手腕。

“等你出手等得有些乏了——慕容莊主……”葉長流瀟灑自若的勾唇淺笑,笑得毫無誠意,眉梢挑起一股子冰冷之息,“連在下是醉是昏都搞不清楚,無怪盟主之位要拱手轉讓於他人,不過——要殺他,是否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……再說呢?”

第九局:昭然若揭

夜闌風靜,靜不過此時的平南王府正廳。

那股灼熱煞氣就這麼因眼前人漫不經心的一握,蕩然無存了。

慕容執殺意凝盛的眼中,驚異之色不可掩。

他自幼拜武學宗師,修上層典籍,縱觀天下武林,能與己匹敵者,鮮有。即使在前月武林大會上,那個嬉皮笑臉的少年以毫釐之差贏了自己,多半是自己本有隱去之意,未盡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