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還是低估了他葉閒的能力——正如江湖不分國度,商界亦如此。所謂散盡家財,不過只是散盡雍境的家財而已。
而入獄的目的有三,一是讓雍帝產生些許招待不周的歉意,在天子腳下讓人冤枉為死囚,所觸犯的不僅是律令,更是皇權;二是……消除戒心,在整個審訊過程中,他沒有報出任何一個京中勢力,在雍帝看來,若非勘察司馬謹慎,這葉閒沒準已是死人一個,這般看來,至少在汴梁,他沒有屬於自己的朝廷勢力,是一個純粹散財的鉅商罷了;所以第三,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,就可以更為放心的交給他了。
如此,容辭方才在殿上的驚訝,並非由自皇帝將一介商人冊封為從三品大員,而是……他毫不猶豫的答應罷了。要拒絕並非易事,可若應承下來,就再無轉圜的餘地,前方的路便是舉步維艱——因為這個位置,於雍帝而言,便是操縱自己最佳的位置。
葉長流心中無端輕顫,容辭提前將這官印交予,是想提醒自己,他絕非僅會查案審案麼?唉,這萬年遲鈍的傢伙,什麼時候也學會試探人心了?
不過眼下之事,倒更讓葉長流更為無語。行至未央宮前,他發覺視野瞬間開闊了——方才載他前來的宮車已不復在。這皇宮中的車伕怎麼一點覺悟也沒有,不知道什麼叫一條龍服務嗎?
喂喂喂,就這麼把當朝三品大官晾著,難道他們不清楚從未央宮到外廊橫門步行都要大半個時辰麼?
罷了!葉長流伸手揉了揉額,環繞四顧,沉吟須臾,調轉身去踏步前行。
口中喃喃:“右去宣祐閣,雖說往右更快,可那是後宮眷所,常列禁衛兩重,出入甚嚴;左行嘉肅門,再繞過紫宸殿、文華門,就可以從那條小道徑直通至外廊東門了,東市最盛,僱輛馬車自是不難,這樣算來,應該可以趕得及熱騰騰的晚飯了。”(某人新定的府規,用餐按時,逾期不候,他終於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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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面樓閣錯落,雕甍畫棟,直至穿過兩闕亭,壁磚漸樸,不再鐫鏤龍鳳。
這幽寂一直蜿蜒,逐漸荒蕪,葉長流不疾不徐的前行,步踩朽葉,哧哧作響。
曲徑通幽之處,面前的,是一間寺廟。
懸著的牌扁雖舊卻很乾淨,樸實而又莊嚴的字跡,靈隱寺。
葉長流遲疑了一下,咿呀一聲,終是推開木門。
庭院素淨深蘊,大樹盤亙,古榕之下,那個簡單的鞦韆仍在,只是蒙上了一層灰垢,想來許多年未有人觸碰了。
歲月更迭,縱然能腐蝕人心,仍有一些事物無可改變。
恍惚間,再見那個青蔥歲月裡……
“砰”地一聲,木門讓人一把撞開,一個七、八歲小女孩冒出頭來,玲瓏的雙眼一彎,“你們果然在這兒啊……”
四個年齡比小丫頭稍大的男孩嚇了一跳,衣衫最是錦貴華麗的男孩秀眉微挑,“永陵,你怎麼連我們的秘密集會點都告訴你妹妹啊?”
叫趙永陵的小鬼頭十足冤枉的搖頭:“我沒有啊,難得能逃出付先生的魔掌,我樂都來不及呢,怎麼會洩露如此機密?”
華衣男孩抓起落葉一把撒在旁邊白衣小鬼的腦袋上,“雲水!那肯定就是你告訴小藍兒的!”
雲水更為冤枉的拍拍頭,“我也沒有啦,這幾天義父罰永陵抄書,都是我幫忙的,哪有時間和小妹說這些?”
於是,三個小鬼齊刷刷的把頭轉向樹陰下認真覽閱書籍的小容辭,逃學還捧著書的傢伙,很明顯不是自願逃學,他見大家都盯著自己,漲紅著臉道:“藍妹又不是什麼外人……”
真相大白。
小藍兒眉開眼笑的甩著手中的狗尾巴草,“我聽說,你們紋身了!”
華顏再次看向小容辭,他連忙擺起雙手,“這回不是我說的,我被你們紋得那麼醜,哪敢說啊。”
雲水弱弱的舉手,勇敢的承認:“是我不小心被發現的……”
小藍兒蹦到華衣男孩身邊,“二哥紋了只像泥鰍的魚,雲水哥紋了頭像貓的老虎,容大哥紋了像怪獸的麒麟,華顏,你紋了什麼動物?”
華顏漂亮的小臉微微一青,“什麼也沒有,我沒他們無聊。”
“他啊,”趙永陵實在憋不住了,捧腹大笑,“紋了只像黃鼠狼的狐狸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真的嗎?”小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