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的,為什麼偏偏要裝作不明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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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真真拖著行李走在空寂的深巷中。
還是上弦月,如她來時那晚一樣清朗。
不管是來還是去,她的心情都一樣悲慘。
來時無家可歸,去時亦然。
走到街頭的公共電話亭,真真給小芸撥了電話。
她現在唯一能投靠的也只有這個好朋友了。
小芸接了她的電話,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大事,急忙拉著男朋友小柯打車過來接真真。見她一個人只穿了單衣,寒風中孤伶伶地坐在行李箱上,小芸心疼的都揪了起來。
“該死的賀雲聰!竟然敢欺負你嗎?真真,帶我到他家去,我要好好教訓他!”小芸一直堅信賀雲聰就是蘇真真的男朋友,不管真真怎麼解釋,她只以為是她臉皮薄害羞。
“小芸,你別激動,是我自己要搬出來的。”真真擰著小鼻子,慘兮兮地說,“小芸,求你了,咱們快點走好嗎?”
小柯也幫忙扯住一直要往巷裡衝的小芸,勸了她半天,總算是不情不願地拉著真真上了計程車。
真真覺得很累,一路上不想多言。小芸以為她是太過傷心,也不敢追問,只是牽了她的手,默默給她安慰。
小芸和小柯在新年後租了個很不錯的單室間。精裝修的小公寓,環境優雅,兩個人住正好。小芸把真真安頓好了之後,找了個揹包,給她男朋友小柯胡亂收拾了兩件衣服說:“你去原先那個室友那裡住吧,反正他那裡空著也是空著。”
小柯是個脾氣溫柔的人,乖乖拎了包被掃地出門,走前還不忘叮囑小芸晚上關好窗,明早等他買了早點送來。
雖然小芸和小柯一句覺得麻煩的話都沒講,還對她照顧有加,真真心裡卻是萬分過意不去。人家小兩口本來過的甜蜜蜜,自己突然插進來,實在是一枚特大級的電燈泡。於是打定主意明天就出去找房子,不管好壞,只要能住就立刻搬出去。
小芸似是看出她的心意,伸手擰了她的鼻子說:“你可別想搬走!本來就是咱倆住一塊兒的!好不容易有機會再住在一起,我才不放你走!”
真真伸手握了她暖暖的手指,心裡感動,忍不住抱了小芸的腰,撲在她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“可憐的真真!”小芸見她哭的傷心,禁不住也紅了眼圈,心裡把賀雲聰從頭到腳罵了個透徹,認定他是個傷了真真心的負心漢。
本以為會失眠的真真,卻是一覺睡到天亮,甚至連夢都沒做一個。
小柯買了早點來,小芸溫柔地到床邊叫真真起床。
“真兒,今天早上有課,你要是不想去,我帶你請個假好嗎?”
真真揉了揉眼睛,從床上坐起身,“不了!我要去上課!”
“那好,你先起來洗洗吃早點,一會兒咱們去上課。”
真真點點頭,穿上衣服去洗漱。
小柯買了蒸飯包油條,小芸一早起床自己煮了豆漿。豆漿的香氣瀰漫在小小單室間裡,真真忽然想起那次她說想買豆漿吃,賀雲聰不讓她買,卻在小院裡搬出一個小石磨,讓她買了新鮮黃豆回來泡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,他在晨曦裡一勺豆子一勺水慢慢在石磨上磨出雪白的豆漿。那是真真吃過的最香的豆漿,她捧著碗大口大口地喝著,唇邊掛著白色的漿汁,在晨光中笑的燦爛。
原來也是有如此快樂回憶的嗎?真真用力甩甩頭,逼自己不許在胡思亂想。
吃完早點準備去學校,真真傻掉了。昨天晚上她急急忙忙從賀雲聰家搬出來,只把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收拾了塞在行李箱裡就奔了出來,至於書本,還有好些個零碎東西全都留在了賀雲聰家。
小芸看她愣原地半天不動,忙走到她身邊問原因。真真吱唔著說了,小芸眉毛一揚說:“那今天下課就去取回來!你一個人不敢去,我陪你!”
“不用不用!”真真生怕不明所以的小芸一見到賀雲聰就發飈,哪裡敢讓她陪,好在星期一賀雲聰都不會在家,正好仔細地收拾了東西,再把鑰匙留在廳裡看的見的地方,兩個人從此也就切了關係,斷了個乾淨。
“真的不用我陪?”小芸拍了拍真真的背。
“不用!我自己就可以了。”
“萬一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,我一定第一時間衝過去!”小芸揮著拳頭跟真真保證,小柯在一邊看的笑著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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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院門前掏出鑰匙,真真望著黑瓦的屋簷,心裡湧起萬般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