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世上從來沒有巧合的事,若非有紮實的醫學知識,顧若離是不可能做到這些的。
他還是小看這小姑娘了啊。
將軍說的對,稍後她便問顧若離病症的事情。
“受不得。”顧若離扶著楊大夫,“楊前輩,您這是要折煞小女!”
楊大夫擺著手,搖頭道:“實不相瞞,這樣的傷老夫若全心治,應也有八九分的把握,但卻至少要半年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效果,姑娘不過用了六天,老夫不得不佩服啊。”
顧若離是真的慚愧,回道:“這得虧方前輩和劉前輩相助,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。”
“這是老夫的名帖。”楊大夫拿了名帖出來,“說起來老夫的孫女和霍大夫年紀相仿,若他日霍大夫要去延州,定要去家中小住幾日,老夫定倒屣而迎恭候大駕。”他這樣不但是因為顧若離醫法周全精妙,更是欽佩她無私之舉。
要知道一張病方,一列名藥大多時候是一個大夫一個醫館的立足之本,便是他也自問做不到。
“您太客氣了。”顧若離鄭重收了名帖,見上頭寫著楊謹懷,便恭謹收起來。
楊大夫名文治,表字謹懷。
楊文治又道:“我府中好尋,你在城中打聽楊府,便就能找到了。”
顧若離點頭應是。
黃大夫將藥方還給方本超,抱拳道:“方才多有得罪,還望見諒。”
方本超只覺得熱血一下子衝到了頭頂,他激動的接過藥方,咳嗽了一聲,道:“太客氣了,醫者本分都為救人,本是一家,不分彼此談何得罪,黃大夫見外了。”
劉大夫在一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偷偷離方本超遠了些。
三個人又站在門口聊了許久,楊文治道:“家中族弟身體有恙,老夫不敢多留,就此告辭!”
“慢走。”顧若離回禮,送三人各自上車離開。
等楊大夫一行走了,她才回頭和吳孝之行禮:“先生!”吳孝之滿臉的笑容,高深莫測的看著顧若離,搖著扇子道,“霍姑娘不必多禮,站了許久了累了吧,快進去歇會兒。”
顧若離失笑,搖頭道:“不累,勞先生費心了。”話落才想起一直沒離開的胡立,笑道,“胡千總快去歇著吧,你的腿不宜久立。”
胡立沒有多言,微微頷首回了軍帳。
“霍姑娘。”吳孝之湊過來迫不及待的,“老夫有事和你說。”
顧若離目光微動,卻是搶先朝吳孝之行了禮,道:“先生,我也正有話要和您說。胡千總的腿上已好了七分,剩下的只要好好調養就成了。”她微微一頓“想問問先生,我們何時能走。”
趙勳和吳孝之極其精明,她只有以退為進,才能不被他們看出她的目的。
“要走?”吳孝之一愣頓時攔著她,“霍姑娘,別走啊!”
趙勳緩步走了過來。
他站在顧若離的面前,身前落下陰影,她平視只能看見趙勳的胸膛,深藍的潞綢直裰,洗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褶皺,服帖的套在身上,顧若離看著他的衣角被風輕撩微動,卻覺得面前被撕裂了一道深不可見地的裂縫,她此刻正站在懸崖峭壁上。
心頭一跳,她垂著眉眼朝她微微福了福。
趙勳開口,聲音不似先前的冷凝:“你可是擅內科?!”
顧若離已恢復神態,氣定神閒的點了點頭。
趙勳便頷首,看了眼吳孝之,後者立刻心領神會拿出一張寫滿了蠅頭小楷的宣紙遞給顧若離,“霍姑娘看看這張病方。”
顧若離心頭砰砰跳了起來,終於給她看了嗎?病人到底是誰。
那晚他們去顧府就是為了這張病方嗎。
顧若離費了許多力氣,才沒有讓自己失態,她當著趙勳和吳孝之的面細細的將病方看了一遍。
“姑娘覺得是什麼病?可有眉目?”吳孝之很期待,顧若離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,雖然這麼說有點可笑,畢竟顧若離是十幾歲的小姑娘,但事實就是如此,他們問的人找的人太多了,經歷的失望也太多了。
“看著像肺癰。”顧若離皺眉,顯得並不確定的樣子,“但與肺癰之證似乎又有出入,若能親眼見一見病者,或許能確診。”
吳孝之心頭一跳,朝趙勳看了一眼,又迫不及待的道:“不像肺癰,難道像肺痿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顧若離搖頭,“肺痿唾呈細沫稠粘,或白如雪,或帶白絲,咳嗽亦有不咳者,氣息短,或動則氣喘,通常有家族遺傳史,或長期肺病所積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