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不像昨天那樣,抓著她無知婦孺之類的說,畢竟昨天顧若離的那一番話,帶給他的衝擊至此都沒有散去。
“各位,都坐吧。”蔡正作為主持,招呼著後面的人落座,這樣一來大家按輩分和齒序紛紛坐了下來,而各位大夫後頭站著的,大多都是不曾有名望的大夫或是學徒,摩肩接踵不下百人。
留著一條街的空地,對面則站了數百的京中百姓,有的是打算來看病的,有的是單純的來湊熱鬧,有的則是來賣自家貨的。
“霍大夫。”忽然,對面有人揮著手,引的顧若離抬頭去找,就見廖掌櫃在人群裡拼命的揮手,朝她豎起大拇指,顧若離失笑,轉過臉去,正與孫道同的目光相撞,她微躬身道,“孫大人!”
“嗯。”孫道同打量著她,聽說了許多次的霍大夫,昨天她的言論他也被人興奮的轉述了很多次,可今天還是頭一回正式見到,他對她的年紀和來歷沒有好奇,是人都有不可言處,可是她師從何人,他卻很想知道。
一開始,他只當她是楊文治收的徒弟,可楊文治說不是,且,看最近她表現的醫術造詣,確實不像是楊文治的手筆。
大周還有哪個大夫,能有如此高的水平,能教出這麼出色的徒弟的來。
世人說天賦異稟他也是不信的,行醫靠的就是經驗,可是瞧著這個小丫頭,卻不得不相信,天賦異稟一說。
否則,沒有辦法去解釋,她所帶來的震撼。
孫大人只是應了一聲,兩人皆不約而同的看向別處。
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,孫大人便就是顧若離朝中的人,他和楊文治的關係,以及他早先的表示,她覺得這位老者不單德高望重,且也不是迂腐守舊的人,所以,她不想早早讓人知道,她和孫道同私下的交葛。
不過,等適當的時機,她一定會正式拜見一番。
今天這麼多人,她還是收斂的好。
至於孫道同,自然是記得楊清輝早先說的話,等她來拜見。
“各位。”蔡正站在人前,和眾人抱拳,“今日是例行的群醫會診,按例,幾日前醫局便招了數列雜症,已待醫局內,現在將病人一一請出,請眾人會診。”
眾人都有往年的經驗,所以紛紛點頭。
“少頃,聽旁人先說。”孫道同端茶,並不看顧若離,聲音輕輕的,若不細聽在嘈雜之中顧若離根本聽不到。
她一怔,恭敬應是。
先出來的是位少年,十四五歲的樣子,由一杆滑竿抬著出來,面色慘白,在這正月寒涼的天氣裡,滿頭大汗,喘氣亦是不均。
顧若離看向他的腿,發現他右腿曲著,微微發顫的樣子。
“這是……”韓恭微傾了身體,看著少年眉頭打結,就聽蔡正道,“此少年病有六日,還未及弱冠,至於如何得病老夫不曾探問,卻也不知。”
少年被人放了下來,躺在滑竿上,蓄著一口氣的樣子,他的家人站在一邊遠遠看著,滿臉的擔憂,又極其的期待。
杏林春會,每年都會治好幾列疑難雜症,這孩子的病也瞧了許多大夫,都說不好治,他們看著心裡都沒底,所以聽說杏林春會在招疑難雜症,他們前天立刻從通州趕了過來,指望能有法子治好。
“我來看看。”華大夫走上前,拿了手腕號脈,原臉上神色還算輕鬆,可漸漸的眉頭擰了起來,他又換了左手,號完後開始按壓少年的胸口,按完後則一臉的疑惑,旁邊的人問道:“怎麼了?”話落,也紛紛上來診脈。
“可有口渴,大解可通?”華大夫見少年微睜著眼睛,是有意識的,便問道,“還有哪裡不舒服?”
少年聲音虛弱,說不出話來,陪著他的父親便代他答道:“說是口渴,卻不想喝水,大解有五日未通了。”
華大夫若有所思,似乎有結論卻不敢下。
“老夫看看。”韓恭走上前去,號完脈,也按壓了少年的胸口,若有所思道,“喉間可有痰堵。”
這問的便又深了一層。
“有。”少年的父親答道。
韓恭點頭,道:“陽明病,典型的上溼下燥。”話落,一頓又道,“卻不像是結胸,胸口不曾有硬塊。”
他的話一落,旁邊的幾位大夫紛紛點頭,華大夫就道:“在下也覺得奇怪,不敢妄下定論。”
韓恭就回頭朝戴韋抱拳,道:“戴大人來一瞧,一辯老夫可曾有疏漏之處。”戴韋的內科,在目前還鮮有人能說比肩,便是他,也不敢。
像是結胸病,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