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暗處看不清,可是觀他神色,似乎很輕易就能分辨混雜的藥味裡,有哪幾種藥。
“你去崔婧容院子裡了?”方朝陽坐過來,遞了杯茶給她,“做什麼?”
顧若離說了聲謝謝,回道:“就是和她說說話,見天色不早了,就回來了,沒想到……”
“只是聊天?”方朝陽毫不掩飾的質疑,“你沒有事瞞著我?”
顧若離目光微閃,心頭飛快的轉了轉,方朝陽就眯起了眼睛,揮了袖子對雲墜她們道: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房裡的幾個丫頭都退了下去。
“有。”顧若離抬頭看著她,“我找到了一個藥方,能治她的病,所以興沖沖的拿回來讓她試試。”
方朝陽依舊看著她,目不轉睛,她的女兒分別的太久了,以至於相處了這麼多天,她還沒有摸透她的性子:“藥方,你哪裡藥來的方?”又道,“我離開慶陽後,你一直跟著顧解慶學醫?”
她終於開始懷疑她了,顧若離心頭砰砰的跳,並非是怕方朝陽知道她會治病,而是怕她因此知道,她去西苑的真正的目的。
對太上皇不利。
“學了兩年。”顧若離一半真一半假,“我覺得我可以開方子了,莫說難的,一些風寒頭疼之類的經方還是有把握的。可是祖父不讓,說我學了個皮毛,所以我……”
方朝陽沒說話。
顧若離垂著頭也不說話,好像因為這個話題觸動了傷心事,而難過的說不出話來。
“知道了。”方朝陽看著她垂著的頭頂,語氣淡而無波,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你想給她治就治吧,反正她活著也是痛苦,能讓你試一試,是她的功德。”
顧若離愕然,嘴角動了動,沒有反駁。
她不能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,指不定方朝陽會因此而再問什麼。
看來她要想辦法給霍繁簍送封信,讓他和張丙中躲一躲,以免外頭“霍大夫”的事情鬧的太大,讓方朝陽又懷疑她。
“回去歇著吧。”方朝陽回身看著顧若離,“我累了。”
顧若離應了一聲,喊了雪盞和雲墜,歡顏也跟著過來,三個人合力扶著顧若離出了暖閣。
方朝陽靜靜立在視窗,看著顧若離蹦蹦跳跳的出了她的視線,半晌無言,李媽媽走過來遞了熱茶給她,低聲道:“四小姐由大少爺親自送去清濯庵了,沒哭沒鬧,還自己收拾了幾件衣服。”
四小姐變聰明瞭,知道是崔延庭下的令,她順從的去了,要是換做以前,怕是還要來鬧上一鬧才罷休的。
“郡主寬心些。”李媽媽問道,“大夫也說了,三小姐養傷二十天就能全好了。四小姐那邊,奴婢看就算了吧,伯爺也罰了,若您再追過去,難免讓伯爺寒了心。”
“有的賬可以慢慢算。”方朝陽冷笑了一聲,她不過是懶得理她們罷了,若有心她想治一個繼女,便是叫她無聲無息的死在家裡,也不會有人說她半句,她心頭略轉,道:“明天給孫府下帖子,就說我親自登門拜訪。”
李媽媽一愣,以為方朝陽真的以為孫道同今天沒來,要上門興師問罪,便勸道:“孫大人性子直,其實為人倒是難得一見的端正,您……”
方朝陽眼風一掃,李媽媽接下來的話再不敢說。
“算了。”她卻又立刻改了主意,“我明天去西苑,你去備些點心。”
李媽媽垂首應是。
顧若離疼的一夜沒睡踏實,直到天亮時才闔上眼睡了幾個時辰,再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,幾個丫頭守在床邊,半步不敢離開。
“您醒了,可要小解,奴婢背您過去。”雲墜雖年紀小,可比其他幾個丫頭壯實一些,她躬身蹲在床邊,“大夫說您這幾天不能用力。”
顧若離嗯了一聲,趴在雲墜由她背上去了淨房,等梳洗好出來,午膳已經擺在桌上了。
“二小姐一早就來過了,見您睡著就沒進來,還說下午再來看您。”雪盞給顧若離添著湯,“大小姐那邊的嬌蘭也來過,也說晚上來看您。”
顧若離應著,慢慢的喝著湯,雪盞又道:“四小姐昨晚就出門了,沒哭沒鬧,安安靜靜的走了。”
“沒鬧嗎。”顧若離也有些驚訝,看來是崔婧文教過的,若不然按著她的脾氣,不鬧的人仰馬翻是絕不會乖乖走的
雪盞笑了笑,看了眼顧若離加在杌子上,腫的高高的腿,抿著唇神色凝重:“小姐,以後您不管去哪裡都帶著我們吧,任一個都行,我們也能放心點。”
“是!”歡顏和雲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