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,春闈也不必擔心落榜或寥落外放至荒無人煙的地方。
可是一旦這樣,他的婚事就不再只是祖父口中所言,只望他自己喜歡即可,必然要起到婚姻該有的責任和作用。
他深知這些,所以一向雲淡風輕,隨遇而安。
可此刻,他居然衍生出不該有的牴觸和想法。
楊清輝嘆氣,原來他也會改變,對事物的看法,對自我的認知,對一切的不確定以及,對這世間女子所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也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他閉上眼睛,不再去想,似是打盹一般,安靜下來。
“表哥。”崔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,楊清輝慢慢睜開眼睛,將桌上的畫卷好插進畫簍中,去開了門,就看見崔巖扶著門站在外面,低聲道,“你想不想出去?”
“什麼?”楊清輝扶著他進來,問道,“去哪裡?”
崔巖就按著楊清輝的肩膀,快速的道:“不管誰贏,對我來說都沒有多大的改變,我想去拼搏一番,賭一個前程。”
此時此刻,這就個賭大小一樣,開大還是開小,你會傾家蕩產還是性命不保,都在你銀子放下去的那一刻,就決定了。
“你去了,你的兩個妹妹怎麼辦?”楊清輝挑眉看他,又道,“伯爺不在家中,你可知道他去做什麼了?”
崔巖聞言一愣,頓時明白了楊清輝的意思:“你是說,我爹他也參與其中?”
楊清輝點了點頭。
崔巖臉色大變,靠在門扉上再不說他也出去看看的話。
內院中,崔婧文坐立不安,她一會兒走到院子裡聽一聽外頭的動靜,一會兒又遣著連翹去外院打聽情況。
若是亂起來,建安伯府不會被殃及吧。
父親也不知道去哪裡了,什麼時候回來。
“連翹,現在是什麼時辰了?”崔婧文焦躁不已,連翹忙回道,“快亥時了。”
都已經這麼晚了啊,看來今天是個不眠夜了。
“正院那邊歇了嗎,郡主還鬧了沒有?”崔婧文說著朝那邊看了看,連翹搖頭道,“郡主就一開始的時候說要燒宅子,其後就再沒鬧過,裡頭靜悄悄的,許是已經睡了吧。”
睡了?崔婧文搖頭,她們是不可能睡的著的。
那麼大的聲音,刀劍嗡鳴尤似在耳畔,她甚至聽到了無數人倒在血泊中的聲音,皇城的方向火光未斷,事情不平結果不出,今晚京城裡所有的人都是不眠夜。
“我們去四妹妹那邊。”崔婧文待不住,這樣的時間實在太過煎熬了,“把房裡的燈點上。”
連翹應是,吩咐了院子裡的丫頭婆子,扶著崔婧文去了對面。
此刻,顧若離坐在椅子上,方朝陽坐在炕上,她穿著棗紅對襟褙子,梳著牡丹髻,因很匆忙她當時只別了一隻鳳尾金簪,脂粉未施,面色冷清。
顧若離看著她,她衣服的盤扣很好看,一圈一圈一共盤了十八圈,每一圈的顏色都不一樣,中心還縫了一顆珍珠,小小的色澤飽滿形狀圓潤,每一顆都是一樣大的。
她又去看方朝陽的裙子,是條淡紫的籠著煙莎的馬面裙,一共三十二幅,鑲著瀾邊,搭著外頭紫色的煙莎,既不顯得沉重卻又飄逸清爽。
方朝陽很會穿衣服,一點平常無奇的東西,被她略一搭配,就會露出神奇的魔力,讓她與眾不同,鶴立雞群。
可惜,她沒有這樣的天賦,對女子一應的東西,都沒有那麼敏感,顏色也是,只算得上認識的全罷了,至於搭配,她還不如霍繁簍好。
顧若離淡淡坐著,很平靜的想著心事,打量著方朝陽的每一處。
“郡主!”顧若離把目光移到她的臉上,看著她精緻的會泛著光似的五官,含笑道,“顧家出事前,你知道嗎?”
這個問題,在她們第一次見面時,方朝陽就告訴她了。
只是,彼時心境不同,問和不問她心裡已經認定了那個答案,方朝陽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會改變。
可這半年的相處後,她還想再問一遍。
“知道又如何。”方朝陽看著她,蹙眉道,“你就祈禱今兒順利過去,否則你以後可就真的自己一個兒人流落在外,無牽無掛了。”
顧若離揚眉,回道:“我本來就是如此,沒什麼不同。”
方朝陽哼了一聲,道:“是,我們各自保重,下輩子不要再碰見才好。”
“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”顧若離看著她,顯得很執拗。
方朝陽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