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好!”她應是鬆開他,抬頭望著他,他摸了摸她的臉又憐惜的在她額頭親了親。
他翻身起來,從窗戶跳了出去,她走到視窗看著他漸漸消失在拐角處,不由嘆了口氣,捧著面頰望著天上掛著的月牙發呆,好一會兒她才開門走了出去,打水洗了臉就帶著四個內侍出了坤寧宮。
周錚和孫刃以及周修徹在門口等她,蘇召提著一個包袱匆匆而來,他望著她先是行了禮,後道:“這都是他的東西,縣主一併讓他帶走吧,至於牌位……就寫蘇州金氏……”
金福順是蘇州的,她還是第一次知道。
“當年他是被人牙子賣進宮裡來的,行了禮他跪在雜家面前哭,說他不想做太監,能不能讓他出去……”蘇召說著,搖了搖頭道:“我見他可憐,就收在身邊帶著,他貪玩野慣了,不出三日就要被罰一次,罰的多了他學會鑽空子,做什麼事不被罰,被罰時他瞧瞧塞銀子給別人,他就在褲子裡墊上幾層棉花,打完了人沒事還是活蹦亂跳的。”
“這孩子,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,如今好不容易順遂了,卻丟了性命。”蘇召嘆了口氣,“也是他的命,從他進宮那一刻起,就註定了要死在這裡,永遠都出不去。”
“縣主,勞您將他葬西山去,哪裡山清水秀,他站的高了也能看的遠一點,瞧瞧沒去過的地兒,見見沒見過的世面。下輩子投胎看準了人家,再不要淪落到這個地步了。”
他說著,行了禮轉過身去,一瘸一拐的走了。
身影漸行漸遠,孤孤單單的透著蒼涼和落寞。
她低低的應了一聲,和周錚一起去了西苑,找了驢車將棺木架上慢慢的出了宮門,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,巡邏的兵馬司衙役見著他們也都立在一邊,周錚和守門的人亮了腰牌,城門吱吱嘎嘎的開啟,他們出了內城,丑時左右到了西山。
選了一處僻靜的地方,挖了坑沉了棺木,填土。
周錚刻了墓碑豎在墳前,上面寫著蘇州金氏福順之墓。
有名有姓!
她拿了酒倒在墓前,是秋露白,周錚特意給她找來的。
等天亮,她去法華寺點了長明燈,就安靜的下了山,回了郡主沐浴梳洗倒頭就睡,等她醒來時已經是中午,李媽媽守在床邊見她醒來,微微一笑,道:“縣主醒了,給您溫著飯,您先吃點。”
她點頭,起身梳洗穿了乾淨的孝服用了午膳,李媽媽低聲道:“張大夫將同安堂的牌匾送來了,就擺在外頭的供案上,您要不要去看看。”
“你幫我收起來吧。”她垂著眉眼道:“等會兒我會去找他們。”
李媽媽應是,親自給她梳了個髮髻,戴上了白色的絹花,讓人駕車送她出門,顧若離先去了同安堂,張丙中和劉大夫他們都在,門口很冷清,幾個人垂頭喪氣的坐著。
她下了車張丙中就迎了過來:“師父,您沒事吧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她笑了小進了門,和幾位大夫都行了禮,道:“讓大家擔心了,我沒什麼事,就是那天一時鑽了牛角尖,心裡難受才衝動行事了。”
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,方本超道:“那天那個公公沒嚇著我,你把我嚇著了,到現在還心有餘悸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顧若離含笑道:“不過,我想休息一段時間,醫館就交給幾位前輩吧,有什麼事還是能隨時去找我,我得空也會過來。”
方本超微楞,驚訝道:“你……打算休息多久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等我自己想通了吧。”她笑了笑,道:“我還在牛角尖裡,出不來!”
岑琛望著她,點了點頭,道:“那先生好好休息,等調整好了再來。”又指了指門上的牌匾,“怎麼辦?”
她凝眉道看著,眼中有著失落和難掩的愧疚,“先空著吧,空著……才好。”空著,她就不會辱沒了顧解慶的名聲,辱沒了顧氏同安堂。
岑琛幾個人對視一眼,都沒有說話。
趙凌登基,定年號為元泰,封方櫻為皇后,崔婧容為惠妃,沈橙玉為玉夫人而另一個叫柳月的則是封了婕妤。
趙安申也冊封了太子。
幾乎一天之內,將該冊封的人都辦妥了。
顧若離只那天賀喜的時候去了宮中,剩下的時間她都是待在家裡,要不然就窩在白世英那邊,兩個人說話下棋一起炮製藥丸,白世英知道她心裡的結沒解開,所以也不勸她,只是笑著打趣道:“趙將軍雖是回來了,可和人在外面也沒什麼區別,這都幾日沒見了?”
“新帝登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