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還會看到她的傷心之處呢。呵,師父,殤若麵皮上的淚花兒,您看得見麼?
玉唯無奈,只得淡淡地轉身離開,殤若頭未抬,將所有的眼線全投在了手上的白色包裹上面,這,是師父準備親手交給她的麼?會是什麼呢。
手指將那系成結的白布開啟,眼眸生血,她的身子一軟,打翻了已然斷絃的那一架古琴,手指上的那一方白色的布裹,一剎那間地讓她覺得如千斤一般的沉重。
紅色,是紅色,如鮮血一般的紅,將她的心,徹底地燒成了片片的劫灰,師父原來要送她的東西,是這樣被鮮血浸過的衣衫。
比若靈出嫁那一天,穿的紅色衫衣更加地耀眼,更加地,讓她的心,撕成碎片的疼痛,是嫁衣呢。師父,是送她的嫁衣。
有纓絡在那嫁衣的領口處顯現,殤若翻開來看,是繡著鸞鳳與青凰,鳳與凰,只是王與後的象徵。
師父,這樣的象徵,是要告訴她,她是師父的青凰麼?
她的手指用力,將那紅色的嫁衣緊緊地攢在手心裡面,“為什麼,你為什麼要離我而去,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。師父。師父,嫁衣鮮紅,你現在要讓殤若穿給誰看呢。”
殤若的麵皮邊是嫁衣細滑的布料,這般的美麗,這般的鮮紅,為何現在看起來,讓她只想要哭泣。
“師父啊。殤若不想要失去你。”她聲聲悲泣,字字泛起了深深地疼意,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上,堆滿了塵埃。
一切,才剛剛開始,就得要步入那悲涼的結束。
師父,等到你再找到殤若的那一天,還會記得,在桃花樹下,你為著殤若彈奏的那一曲《碧波吟》麼?
她將那紅色的示意嫁衣收好,身子輕轉,將那一枚已經散了束縛的木製小像拾掇了起來,一塊一塊地將之拼湊好。
讓她的傾城之顏,恢復成了原狀。
殤若小心翼翼地將那枚小像收到了紅色嫁衣的兜衣裡面,然後用白色的錦布裹在了一起,系在了她瘦弱的背心。
師父,殤若把落月救了之後,便就用這一條殘存的性命,來全了落月的恩情,也全了,同師父在一起的那句諾言。
亦生亦死,只會一起的。那句無法忘記的諾言。
紅嫁衣,木小像,也只有你們,陪著殤若了。
她踏出府門之外,在跨過那道木檻坎道的時候,殤若的步子頓了頓,紅塵滾滾,浮生若夢,一切,在這道木檻的內外,已然變成了美麗的景緻。
師父,等著殤若,等著殤若把事情辦完,就回來陪你,永遠都陪著你,再也沒有人來打擾,沒有人能來將師父奪走。
殤若不曾回頭的出了府門,她不敢回頭,她怕這一回頭,就是一眼萬年,她怕這一回頭,她便就想起了,師父化成飛花的一幕。
攏攏肩上面那純白的布裹,她滿眼的冰霜,師父已經不在了,那樣耀眼的笑與悲,不再屬於她了,早已被師父給帶走,再也回不來。
要救得落月,還是要靠的白鏡道長的援手,她現在能夠找的人,也只有白鏡道長了。再踏上雲清觀的階臺,她不禁感慨,世事多變。
在幾天前,陪她上雲清觀的,還有師父。而現在,只有她一個人踏上去。就如,那許久以前,她第一次來一樣。
無論怎麼樣變,來亦空,去也亦空。
生帶不來,死,也同樣帶不走。
來開門的,是白鏡道長。她以為開門的會是初塵,如若是初塵,她還能將那情緒隱去,只是啊,來開的,卻是道長。
“殤若姑娘。”白鏡真人輕聲喚著殤若的名諱,眼角里,充滿了些擔憂。
“道長。殤若此番前來,是求得真人開了殤若的天眼,讓殤若下去解了落月的苦痛。”冰冷,那樣冷的語氣,就連她自己都打了個顫。
“幾日不見,殤若姑娘怎麼是這樣的一個面色。天眼的事,貧道自不會坐視不管,只是,即墨公子將劍術教習完了麼?”即墨,即墨予漓,是她師父的名諱呢。
“師父,已經死了。”一字一句,無比地冷。就連春風,都有些招架不住那樣的涼意,殤若萬分不願意將這四個字吐露出來。
“殤若姑娘的意思是,即墨公子往生了?”白鏡真人的面上,開始帶上了一絲的疑惑。疑惑?
“道長,這事,殤若不會亂講。”殤若看著白鏡真人,目光無一絲的閃躲,這樣的直視,她從來沒有過。
彷彿在師父去的那一天開始,她便就開始成長了,以難以讓人自信的速度開始成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