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父推算得不錯,真真應該是這般的受了天劫。罷了罷了,記不記得他又有什麼關係呢,他只會將殤若的身影記在自己的腦海裡面,等得百年之後,跟著他一起被掩埋進黃土之中。
師父說過,若不能真正的相守,那不如選擇放手。放手,是啊,尋到了又有什麼關係呢,不是自己的,再怎麼強求也無法得到,更何況,那個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人,一直站在她的身邊,無人能插手進去。
思緒一想通透,他便再沒有多說,轉身對著若靈,“若靈,既然如此,你還了雲霓公主的麵皮吧,縱使收了她的麵皮,那又有什麼用呢,左不過是給自己歷天劫之時,多添了一道劫難罷了。”
連殤若愣在了當場,身子沒有辦法動彈,為什麼他們會認識自己,為什麼她什麼也想不起來,這種彷彿缺少了一半的滋味,萬般讓她難受,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麼,可是菩薩怎麼不對她說實話。
“天劫又有何懼,麵皮既然被毀,本妃絕不會替她恢復。現下,若靈,便就隨他一起去了,真好,能夠陪在他的身旁。”說著盈盈一笑,將這滿園的春色都比之過去。
“不要。”即墨予漓隱隱有不好的感覺,但見得若靈手臂一揮,綠光瞬間把她的身子籠罩,有清脆的噼啪聲從若靈的身子上開起花來,每一寸噼啪之聲過去,就升起一尺高的明火,至自將她的整個身軀籠罩。
連殤若別開眼,自古有情難分離,別是有緣成輪轉。唉,其實與有情之人在一起,萬般之難,而若靈,卻用了最極端的方法。
這一番舉動,當真是使得人的心口處隱隱升起疼意來,輾轉反側,跟扎進肉內的刺那般,取不出來,微微作疼。
☆、第三十一章 百花時節逢青衣
“唉,恩怨情仇總抵不過時辰的侵襲,何苦以命相忘。”有嘆息聲隱隱從天間傳過來,連殤若抬起頭,空中施施然地降下來一名女子。
漫若爐煙雙袖紫,空將酒暈一衫青,女子的面容生著光暉,在這百花春色中,蕭蕭然地打翻了清夢香銷,只獨留一股銷瘦之意出來。
“如何更向落花行,空留黃泉莫回頭。”周遭一片的寧靜,無人想要打破這一片安寧之景,只見著青衣女子從袖口裡扯了月白的布巾,將散落在地界各處的若靈遺骸一根一根地拾綴了起來,她的力道柔和,彷彿是用了最輕柔的羽毛將之拾在指尖。
她將遺骸包裹好,跨到了初塵道長的面前,“還望道長能夠將她超度。”說著就將手裡的白布裹遞給了初塵。
超度亡靈原本就是道家份內之事,只不過,這就意味著他將要離去了。也是該走了,就讓他記住她最美好的時候吧。初塵回得頭去,殤若站在這春色滿園的嬌俏模樣,從此只能是山水風景畫,只能久久的回味,卻無法擁有。
只要她能過得好,只要能過得好……
連殤若眼看著初塵的背影漸行漸遠,有一些東西彷彿也隨之淡化了。她不記得的是,在那白雪皚皚之際,有一個少年,曾經只想保留著她最美麗的笑靨。
遺忘,有時候,錯過的風景,只會成為遺憾。
“你是一階屍族的?”即墨予漓微微地抿了抿嘴唇,從暗影之中閃了出來,這女子的淡然與著青綠色發線,不屬凡塵,更不屬於天界。
女子性陰,像這樣暗黑籠罩,陰氣鼎盛的氣息,唯有屍族才能夠擁有,而只有一階屍族,方才能擁有這鬼族王室的血統。
“曾經是,自被族長逐出之後,不再是了。屍女,曲長吟,閻君殿下萬安。”殤若瞪圓了瞳孔,她竟知曉師父幽冥閻君的身份。
曲長吟。
一曲長歌獨吟唱,莫等白首才回頭。
連殤若細細將青衣女子打量了一陣子,膚色雖白,卻隱隱透了一些青玉之色出來,怪不得要著一襲青衣,青衣襯膚,凡人也就瞧不出來膚質的真正色彩了。
那鬢邊雕了一些滄桑的痕跡,細長的眼眸旁邊,還有沒有讓胭脂隱下去的悲傷之意,悲傷?她剛剛拾骨的模樣,是這般的柔和,為何還會生了悲傷之意。
“本君願洗耳恭聽。”即墨予漓看著曲長吟的瞳孔中,是一片的坦然,這可就奇怪了,拾骨之恩,於自身功德有很大的益處,這樣善良的女子,怎麼的還會被族長逐出門外,這其間,定有隱情。
“這一番言語,不宜在此地言明,兩位隨著長吟來吧。”曲長吟秀眉微挑,扯進了細長的紋絡,殤若微微一愣,這一番動作,她也經常喜歡做,看來,曲長吟與著她,還有一番相似之處。
連殤若掃